又说“妇人病这东西,成了亲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的。小侄女没福气,夭折之后,府上也没少叫三嫂进补,燕窝流水似的用下去,脸色也没见多好,只怕不是出去住一段时间就能起作用的”
乔翎听到一半,便不由得张开了嘴,只是没有作声,一直等到她愁眉苦脸、感同身受般的说完,才顺势往椅背上一靠,正式开腔“这位夫人,你是”
那妇人微微一笑,朝她行个礼,道“妾身夫婿府上行六。”
“哦,裴六太太,”乔翎于是便这么称呼她,继而道“你知不知道民间有句俗语,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六太太脸色微变,稍露窘迫之色“我不太明白越国公夫人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乔翎看着她,一字字道“当着一位母亲的面故意提起她夭折的孩子,往人家的痛处上戳,这是很贱很贱的行径,你明白吗”
裴六太太哪儿经历过这种明刀明枪的对阵
她神情僵住,一时难堪起来,只强行解释说“我没那个意思,夫人想多了”
乔翎遂道“你知道皇宫在哪里吧下回进宫的时候,要不要同圣上谈一谈夭折了的嫡出皇嗣既然百无禁忌,那就一视同仁啊,有什么不敢说的见不到圣上也没事儿,跟太后娘娘说说也成啊”
裴六太太愈发窘迫起来,异常勉强的笑道“越国公夫人说笑了。”
“我没有跟你说笑,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乔翎很认真的跟她重复一遍“裴六太太,你故意戳我妹妹的痛处,故意叫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伤心,你这种行径很下作,也很贱,可能英国公府的人都比较习惯你的这种作风,我妹妹呢,性情柔弱,也很忍气吞声,但我不一样,我见不得你对自己没有足够清晰的认知,我要告诉你你真的很贱”
裴六太太站不住了,满脸通红,喉咙发涩,眼眶里都涌出热流来了“你”
乔翎心平气和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很贱的裴六太太。”
裴六太太“”
裴六太太被当众揭了脸皮,羞愤不已,再忍不住,一扭头,泪珠夺眶而出。
“哭吧,哭的的大声点,我爱听”
乔翎视若无睹,继续道“你只不过是被我点破了本质而已,这就受不了啦今天,昨天,乃至于先前的无数天,你在一个母亲心头捅了多少刀,恐怕连你自己都没数过吧你今天品味到的痛苦,甚至于不足我妹妹的万分之一,你明白吗很贱的裴六太太。”
裴六太太再忍不住,更待不下去,抹着眼泪,哭着逃了出去。
乔翎稍显诧异的“哎”了一声,主动替包大娘子留客“不再坐坐啦很贱的裴六太太”
裴六太太跑得更快了。
乔翎悻悻的撇一下嘴,有些遗憾,旁若无人般的同世子夫人道“裴六太太虽然贱了点,但还没有贱到家,不然就安安生生的坐在这儿了,哪能跑啊。”
世子夫人脸颊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剧烈抽搐了一下。
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阴阳我,越国公夫人
她情知对方是来者不善,而方才也已经明晃晃的显露了恶意,是以此时也无谓再去遮掩,当下板起脸来,沉声道“越国公夫人,我们英国公府的儿媳如何,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只怕还不必劳动你来伸手过问吧”
乔翎心平气和的道“世子夫人,你们裴家的儿媳妇也是我的妹妹,她身体不适,心情不畅,难道我还过问不得了”
世子夫人脸色冷了下去,几瞬之后,忽的又浮现出几分笑意来。
她温和唤道“老三家的,你怎么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