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时被沉默弥漫。
季宴的血一点点冷下来,从脚尖蔓延至头顶,冷得他几乎想要发抖。他手脚冰冷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心下揪作一团的酸楚,似乎一点一点蔓延到全身。
此时他站在床榻边,俯视着衣衫不整的臣子,明明是更强势的视角,胶着的气氛却分明由床上淡然自持的人掌握。
楚寻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季宴甚至可以在他眼珠里看到自己执着可笑的模样。
他突然有些不忿,凭什么坠入深渊的人只有他
季宴听见自己内心在叫嚣,叫嚣着撕碎眼前人冷淡的面具,让他的眼角也沾染春意,看着他对自己露出更深的情欲。
“孤命令你,”季宴固执地用着孤来自称,而不是我,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这个不可一世的帝王在情爱面前不得已的卑微。
“我。”某种植物
直白的可怕。
他的语气是恶狠狠的,似乎楚寻声胆敢有一个拒绝的神色,他便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杀了眼前人,但语气深处却又带着闻者落泪的心酸。
但如果仔细看一眼,就可以看见,戴着金色面具,衣冠楚楚镇定自若的帝王,说着粗俗的话语,仿佛毫不在乎的模样,耳朵尖却染上了绯红,隐藏在袖中的指尖也因为紧张轻轻得颤抖。
最多这样了。
季宴绝望地想。
属于帝王的尊严不允许他干出更掉价的事,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像是一只威猛的雄狮,小心翼翼地袒露出最脆弱的喉管,但如果驯兽人有丝毫的异动,它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撕咬上去。
楚寻声定定地看着季宴,似乎看见了这头嘴硬的狮子在等待回应的僵硬中僵直了耳朵。
楚寻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到皇宫的那一天,这个尚且还保留着血脉之情的帝王,会遭遇至亲的背叛,现在还多了一点心上人的背叛。
即使清楚地知道,通往牢固的皇位的路上,必定满是血腥,满是残忍与苦痛,不容得半点情义。
而这些都是季宴必然经历的。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实际已经袒露了最脆弱柔软地方的帝王,楚寻声还是止不住地心软了。
算了。
就当是对必将到来的那天的,一点补偿吧。
没有管季宴因为自己的叹息而微微颤抖着的身体,楚寻声突然拽住季宴的衣襟,将人往下扯。
等季宴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时,他的背部狠狠地撞上了床榻,发出吭的一声闷响。
但背部的疼痛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季宴愣愣地看着楚寻声越来越近的俊美脸庞,感觉像是在做梦。
楚寻声一手撑在季宴身侧,一手轻轻取下季宴发冠。
季宴完全呆滞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出这个动作背后的深意。他只觉得阿楚似乎格外的温柔,眼神,动作,哪里都温柔。
楚寻声不紧不慢将指尖插入季宴发间,动作慢条斯理地,像是在做什么需要无比重视的精细活。
“陛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您想要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