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中间破破烂烂,还在不断掉下碎渣的拉门朝一边推去,抬腿迈入浴室中。
“你要干什么”
“模仿行天崎刚才的行动。”
他走到盥洗池前,镜中映出的青年黑发灰眼,表情冷淡,放在恐怖片里就是个扫兴得令人绝望的炮灰角色。
他马甲上的血迹比行天崎狼狈得多,但他没有脱下来洗,没那个必要,在副本里造成的损坏和伤痕只要一回到主城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他懒得在副本里也随时随地追求良好形象。
他只是接了点温水,把头埋下去,再抬起头,双眼紧闭着。
顿时他听见背后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姚淑有点卡壳“它、它在你后面”
“就是突然出现在那了,上一秒还没有,一眨眼地上就多头驴”
“我没看见它是怎么过来的,瞬移你们有没有”
“可是它没有攻击他”
同伴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叠在一起,让失去视觉的谭真感到一阵烦躁,甚至胃部隐隐在翻涌。他双手撑着盥洗池边缘,闭着眼等待那种不适感平复,才开口“那只玩偶现在是什么样子”
绅士驴就站在谭真背后不到一米的距离,面朝他一动不动,好像完全被他吸引住了,其他人得以安全地避开它的眼睛,只能看见它的一只短手仍然平举,直直指向包厢门的方向。
“好,接下来我吸引它的注意,你们给我描述它的动作。”
谭真转身从浴室走出来,他闭着眼,沈垂文本想扶他一把却发现纯属多此一举。他步履顺畅地绕过挡在路上的门,甚至能记得大一点的玻璃碎片的位置,和睁着眼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他们能做的就只是随时关注绅士驴的动向,既不敢盯得太紧,也不敢落得太远,但他们还是没能看清楚那玩意是怎么突然闪现到谭真身后的,这让行天崎想起他曾经玩过的网游里面的跟宠,一旦主人离开一定距离它就会被自动传送到身边。
谭真在一片黑暗中触摸到包厢门时,听见姚淑紧张地报点“它手臂的方向变了,现在正指向你的左前方呃就是我们刚才进车厢的方向。”
谭真转了个角度,周围的一切在他脑内重新建构,木框架边缘笔直的线条一开始没有色彩,延伸向车厢的,那里有架子上线条凌乱且柔软的毛巾和圆润可爱的香槟杯,谭真的指甲边缘触碰到它们,叮的一声脆响。
其实他也可以模拟出绅士驴的位置和它大致的模样,但他认为最好不要这样做。种种谜题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团队协作副本,你得听从同伴的指挥,信任彼此,一步步来低阶副本就是这么无聊。
他拿上托盘和杯子,在那几人啰啰嗦嗦的转述下走回绅士驴的房间,从酒柜里拿出正确的那瓶倒满一杯,然后端到茶桌上。期间姚淑忍不住笑了一声,行天崎问她怎么了,她就说谭真的模样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一个穿着制服、年轻而英俊,举止优雅的侍者,唯一的缺点在于他的表情,她没见过比他更垂头丧气的乘务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