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的夜晚总是格外明亮,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闪烁着霓虹灯。迈凯轮小跑的车窗降低了些,不知道是开进哪条主干道,突然堵起车。
上了车,他问多一句顺不顺路。诚挚又礼貌得像是只是行个方便,夏仰顺势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而车内舒缓音乐暂停,段宵接了个电话。
"今晚”男人手肘散漫地抵着车窗一侧,哼笑,“怎么干不是干,不穿更好看。"
“”
他戴着蓝牙耳机,虽然听不到对面的人是谁在说话,但从他暧昧语气里似乎也能感觉到或许是另一半。
凌厉分明的棱角,随性又奢靡的笑,这才是段大公子。
夏仰虽然在这方面依旧懵懵懂懂,但在沾着半个娱乐圈的圈子里见得多了,也能听明白。
只觉得喉咙干涩,又把水多灌了几口。
电话挂断,车还堵着。
长龙里的猩红色车灯连成一片,点亮诺大的京州市中心。
她挥手在脸侧轻轻扇了扇,低喃了句“好热。”
段宵耳力敏锐,听到了,把车窗升上去。冷气在紧闭着的环境里发散“空调开得挺大了,怕你着凉。”
毕竟夏仰穿得是条吊带裙,坐下来时,裙角往上缩到大腿。车里没看见有空调毯被,她只能用随身带着的手提包挡着。
她脸颊不知不觉已经红了起来,从后视镜里瞥到一眼才觉得有些不寻常。
段宵也注意到,轻蹙眉“你热成这样,是喝了什么”
车能往前开了,拥挤车流里偶尔听见几声聒噪的鸣笛。又近又远,却像隔着层磨砂皮质的阻碍物,并不刺耳。
夏仰眼皮越来越沉,回答道“一杯鸡尾酒半杯葡萄酒。”
“没有喝别人递给你的吗”
“但那些人,是”
“不是你男朋友的朋友,也不是你的朋友。”他嗓音漫不经意地落下来,裹着淡笑,“好像算是我这边的朋友,你了解他们吗”
“我没喝”她现下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昏昏沉沉的,艰涩地吞咽了下,“段宵,我有点难受。”
他声线稳,又慢得如同循循善诱“哪里难受”
包里的电话在响,伴随着震动。夏仰慌乱又吃力地解开包的锁扣,想把手机接起来。
可是越急越出乱,手机反倒从腿上往旁边的中控台的分界那滑,径直落到了段宵的座椅上。
他把车缓缓停下在某条路边,好整以暇地看向有几分不知所措,又无力靠着车座椅背的她。
手机上跳跃的备注是“骆星朗”三个大字。
他滑过接听键,放在耳边,明目张胆又狂妄地开口“我是段宵。”
骆星朗自然从任航嘴里了解过他,准备的一腔话全被堵在这一句介绍里,迟疑地问“夏仰说先走,是跟你走了”
“是。刚才忘记告诉你,我不
仅是她高中同学,还是她的初恋男友。”
段宵说这话时,是在和夏仰半阖眼皮的对视之下说出来的。游刃有余,又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混沉和轻蔑。
突然提起旧事,不仅是她觉得迷惑,骆星朗那端也沉默。
他再度不耐烦地开口“还有事”
一个是初恋男友,另一个连前男友都算不上。
骆星朗听清楚他的意思,也没听见夏仰要接电话的声音,索性识趣道“没有。”
电话挂断那会儿,夏仰已经暂时闭眼睡过去了。
段宵开了飞行模式,把手机塞回她包里。
看着她泛绯的颈脖和脸颊,他指腹轻滑过她贴着脸侧的发丝,低声开口“喜欢窝囊成这样的”
“连自己女人都守不住,哪儿值得你跟他。”
明知没有回应,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