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住一旁的树才勉强站稳,可是前面已经没有树木可以遮挡,只剩一眼就能看到人的草坪。
沈晗黛不确定沈哲有没有追上来,捏在手里的手机一直在不断振动,她索性直接按了静音,晕乎乎的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她不会去赴宴,也不会当沈家用来妄图攀附华臻孟氏的工具,所以她不能被沈哲带回去。
而停在草坪小路旁的那辆打着远光灯的劳斯莱斯,在此刻仿佛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沈晗黛强打起精神跑到车门旁边,正想要寻求里面车主的帮助,高私密性的车膜却把车内的景象遮的严严实实。
她眨眼,余光瞥见车门并没有完全关上,而是开了一条细缝。
沈晗黛大着胆子拉开车门钻进去,车内无人,她在心里一面跟车主道谢又道歉,一面小心翼翼的将车门无声合上,尽量弯着腰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隐藏身形。
沈哲打来的电话没断过,屏幕一直亮着,她把手机屏幕倒扣,没了光源车内变的更黯。
依她对沈哲的了解,对方不会这么快放弃,说不定还会叫人来搜四周,把周边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找出来。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让她去孤身接近华臻孟氏的那位孟先生,这和去跳维多利亚港有什么区别。
车内一股似有若无的浅淡气息,悄无声息的席卷上她的鼻尖。
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身上的体温忽冷忽热,无法辨认这股气息到底是什么。
只是潜意识的觉得它不像潮湿的雨水有着泥土的气味,而更像是海洋的气息,渊深宁和,清冽的让她感觉自己烦躁的心绪被抚平,下一秒就要昏昏欲睡之时,男人凄厉的求饶声猛地把她惊醒。
“放过我吧fernando先生,求您了”
沈晗黛小心翼翼的把脸贴在车窗上,看向声源处。
三个黑衣保镖站成一排,挡住那个正在拼命求饶的男人的退路。
他被困在雨里,身上的牧师袍湿透,衣袍上绣着的十字架也跟着扭曲变形。
信仰基督教的教徒,耶稣便是他们的神明,能让虔诚的信徒面露恐慌如此心惊胆颤的对象,只有一个。
大理石砌成的十字架雕像台前,坐着一个男人。
夜雨厚重,他逆光而坐,身旁的人为他高举着一把黑伞阻挡风雨。
他披在肩头的灰色大衣一半衣摆落在大理石面上,一半垂落在半空,橘黄路灯勾勒出他的身形,仅是一个轮廓都显得格外冰冷。
有青烟自他左手处徐徐飘上夜空,隔太远沈晗黛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下一秒却见男人抬起左手,移到唇边。
是一只短柄的烟斗。
被他拿起,吸一口后又缓缓吐出。
狼狈的牧师还在男人面前苦苦哀求。
男人却无动于衷,似乎享受完这一口烟的闲暇后,才记起面前有个嘶声力竭的人。
隔着重重雨幕,沈晗黛看见男人仅是轻抬了抬右手,连半个字也未说,牧师便被三个黑衣保镖捂住嘴拖走向不远处另一辆黑色的车。
他的呼救声被掐断,望着男人的眼神里全是恐惧,好似这一刻,这位被他叫做fernando先生的男人,便成了他信仰里,让他如坠深渊的撒旦。
男人从十字架前起身,将烟斗随手递给一旁为他撑伞的人,高大的身影朝着劳斯莱斯的方向缓缓走来。
这一幕如港片里的剧情般光怪陆离,此情此景怎么看都觉得极度危险。
沈晗黛混沌的脑海里慢慢的涌现出思考,她撞破了男人处理事情,那个危险的男人也会像处理那个牧师一样处理掉她,把她拖进那辆车里吗
她伸手摸索着去开车门,浑身发软又无力,好不容易摸到位置却发现车门被上锁打不开。
出不去,男人的脚步声也已经近在咫尺,沈晗黛只好重新把身形缩回副驾驶的下面,掩耳盗铃的企图他不要那么快发现自己。
低沉的男人嗓音,似深海带着浑厚般的回响,忽远忽近的落入沈晗黛的耳中。
“谁动过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