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栖尘仰头望进一双深邃眼眸,被那里面翻涌的情绪所震撼。
这双眼睛,他十四年前见过。
如在昨日的清晰记忆和天生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无不在告诉元栖尘,赶快逃。
可托在腰后的那只手却牢牢禁锢着他的行动。
元栖尘不确定心魔状态下的阙子真有没有那晚的记忆,单从那句“你要找谁给儿子当后爹”来看,理解成“我们的儿子”,似乎也说得通。
“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他非但不逃,甚至还故意挑衅。
阙子真闻言,手中不自觉用力,像是要将怀中人的腰掐断。
元栖尘“嘶”的一下皱起眉头,怀疑那处已经红了。
阙子真心心念念都是那位莫须有的“后爹”,恍然未觉“谁”
“还能是谁啊”他悄悄按住腰间的手,勾唇一笑,“孩儿他爹。”
话音落下,元栖尘以一个十分刁钻的姿势脱离了阙子真的钳制,顺便反手一掌劈过去,借着对方下意识回击的力道拉开了距离。
阙子真察觉他逃跑的意图,伸手勾了一下,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袖。
刺啦
上好的衣料被扯下一角,也惊动了屋内的人。
“谁”
柯雪淞察觉到了他们的动静,警惕地喝了一声。
可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只见一片月色,还有急匆匆踏月而归的唐霖。
唐霖面色沉重,见到柯师兄还有跟着跑出来查看的众人后,只说了一句“我遇到了魔族。”
“可有受伤”柯雪淞上前一步确认他的情况。
唐霖摇摇头“我们并未正面交锋,让他逃了。”言下之意,竟是有些可惜。
“你想去追”柯雪淞一眼看破他心中所想。
唐霖对魔族的不喜天枢宫人人皆知,既然遇上,岂有放过的道理。
“机不可失。”他目光坚定,想是心意已决。
柯雪淞仍有顾虑,眼下玉山仙君不在,他们擅自行动,万一有什么不测
余辛宸知晓他的顾虑,却选择站到了唐霖那边“我们此次下山是为了历练,若事事依靠师长,一辈子窝在文道院纸上谈兵岂不更好”
裘山山也道“他们都去,我更得去了,回头抓了魔族,全是他俩的功劳,我还怎么争名次,怎么入灵道院”
“你们可真是”
柯雪淞指着他们几个哑然失笑,又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
“这是你们的历练,我还能拦着你们不成。”
初次下山的少年们摩拳擦掌,踌躇满志,元霄被这种情绪感染着,心中有股冲动好似要喷涌而出,可转念想到自己就是那个被他们厌恶痛恨着的魔族,又在一瞬间失了所有的勇气。
他不开口,有人却记挂着他。
“小元霄,一块去见见世面如何”裘山山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
“一起去吧。”这次开口的竟是柯雪淞,“万一对方杀个回马枪,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唐霖话不多,行动力却很强,御剑凌空,冲元霄伸出一只手“上来。”
按唐霖所指的方向,一行人朝城南二十里外的一座山林御剑而去。
元霄鬼叫了一路,将文道院御剑术最好的学生拽得东倒西歪,险些英名尽失。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御剑飞行。”唐霖开始后悔主动邀请他了,该让柯师兄带着他的。
元霄刺激得早就忘了伤春悲秋,心说他爹向来在天上如履平地,连风都吹不到脸上,踩着把剑到处窜,他还真是头一回。
“不不行吗”
裘山山见鬼似的看着他“御剑是筑基以后的必修课,除非大乘期高手,谁能不借外力御空而行小元霄,同我们说句老实话,你到底是个什么修为”
什么修为
在去归墟境之前,元霄可以肯定地说一句“金丹期”,如今嘛
他的确有金丹不假,可仙门法诀他是一窍不通,简简单单轰出一掌,都够他研究半天了。
“约莫是金丹期吧。”元霄不确定地说。
“金丹期”余辛宸尾音上扬了好几个声调,足见其震惊程度。
她自认天赋不错,十四岁的年纪能摸到金丹期的门槛已属万中无一,可元霄才多大年纪。
他比自己还小一岁。
这份天资,他们之中恐怕只有唐霖能与之相较。
裘山山更不明白了“金丹期,但是不会御剑西木前辈从未教过你御剑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