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赁合约上写着“每月租金一千三百钱”。
“三”字处有轻微的描改,看笔迹走向,原本是要写成“五”,约莫是叶七娘担心年轻小娘子没那么多钱,改少了些。
合约还注明,租金可以按单月给,不必一次性支付半年。
这点甚合唐玥的心意,一千多钱她拿得出,可若是一次性支付半年的房租,那就是七八千钱,她就只好道一句“囊中羞涩”了。
每个月一千多钱的租金,对寻常百姓来说不算便宜,难怪天一冷,那家雪花酪的铺子就关门大吉了,没有进益,光是房屋租金都养不起。
可话说回来,长安城房屋本就价贵,叶七娘开的价格已经算很合理了。
端看生意人是不是经营有方,能在保住本的基础上再赚一笔。
“七娘,合约我看完了,觉得没什么问题。”她道,“有时间领我去铺子里看看吧,若是也没问题,咱就定下来。”
叶七娘也是个爽快人,吃泡芙吃的心情无比畅快,当即就答应带着唐玥去看铺子。
崔二娘百无聊赖地靠在摊车上,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街上行人人来人往。
这么多行人,怎么就没买她甜品的
虽说这两日把唐玥的摊车挤兑走了,可自己的生意也没好转,按理说如今唐玥只做上门生意,每日的对象也就那一两家,其他人应该都来自己这里买甜点才对啊。
一开始还有人来问价,试吃过就都走了,再也没出现过。
都是一样的食材,一样的甜品,能差哪去
崔二娘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与唐玥的差距不在别的地方,就在于手艺。
偏偏两人手艺的差距,如天堑鸿沟。
正出神着,突然瞧见对面酒楼里出来一个人,气急败坏地走了过来。
崔二娘定眼一瞧,才反应过来,来者竟是王大郎。
自从她在这里摆摊,王大郎一次都没出来见过她,早晚路上也不同行。
原本还想着,在这里摆摊离王大郎近,彼此能相互照应着,不比唐玥孤身一人强
谁知道王大郎忙起来没个消停,从没得到他的帮助过。
崔二娘今儿看到唐玥取回了摊车,一整日都没好心情,此刻见王大郎来,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可王大郎却丧眉搭眼,脸黑得赛锅底。
“怎么了”崔二娘问,“一脑门的官司样。”
王大郎语气不善地开口“你干的好事”
崔二娘很懵,旋即想到什么,问道“曾鲁难为你了”
“何止是难为他扬言不让你在酒楼门前摆摊了。”
崔二娘失声尖叫“凭什么我在这摆摊碍着他了”
“他既然能收了唐玥的摊车,就能收了你的,唐玥有本事找来坊正出面,你有这个本事么”
崔二娘愣住了,又没了主意“那、那怎么办”
王大郎叹了口气“我又给了他一百钱,他同意你继续摆摊。”
崔二娘都快哭出来了,直心疼钱“一百钱又一百钱,我摆摊才赚了几个钱啊”
王大郎烦躁道“你也知道啊。”
崔二娘欲哭无泪,家里原本还有些存款,这些时日折腾来折腾去,快耗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