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信口说来,谈论几百年前的黄土枯骨,对当时人却震动非常。英宗后的帝王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景帝相关,史书不可易,但若后人已有定论,那些皮里春秋之语便无需再藏了。
明前历朝帝王倒是不约而同把藩王打发得更远了这么一个藩王登基还被后世夸赞的例子挂着,有些人真是觉都睡不好。
刘邦饮着酒看刘盈。
太子宽仁,但宽仁到极处便是蠢笨了。以他的心性,自然没胆量做亲征这种事,皇位尚保得住。只是那孙太后能威逼景帝立下朱见深再登基,到吕雉这里又是另一番光景,如意想必不会好过。
皇后威势甚重啊他拨拉拨拉菜,满盘找不出一点可入口的。
但除了她,还有谁能接下他离开后汹涌混乱的朝局
刘邦推开漆盘,最终只食了一口稷米。
李世民看罢这期天幕思绪纷杂,一时是不知为何登上帝位的小九,一时是那老长一段难以直视的谥号,但种种困惑惊疑落定,内心所想是后世对那位景泰帝的态度。
赞赏的,怜惜的。对那些囚禁兄长,改易太子之举轻描淡写撇过,礼法道义皆不论,只谈挽天之功。
后世不加苛责。后世不以为过。
他又想起玄武门一夜火光冲天,兄长的血溅了满身,他踏着血色月色去见父亲,当时无畏无惧,到底不知后人会如何评说。
但后世甚至对那有些夸张的“文武圣”都隐有认可
李世民想,原来我做得不错么我不朽了么
百姓不知人君那些担忧踌躇,皇家事向来离他们太远,第一次有人毫不避讳掰开细讲,田间地头三教九流都细细听着,唾弃那带着敌人叫门的英宗皇帝,横竖不是本朝事,官府懒得管束,一时人人骂英宗,家家怜景泰。
至于本朝,朱元璋在天幕放映结束后,便开始思索朱祁镇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这并不是他安排好的太子脉字辈谱系,高瞻祁见佑,明显是老四的重孙辈。
但天幕放映伊始便屡屡提及“将上升期大明拦腰斩断”“叫门”之语,储位变更与亡国之祸相比实在不算什么,朱标也只略惊诧没有表现更多,他便暂时搁置这一疑问专心看下去。如今天幕已毕,就该思索为何是老四后人坐在皇位上了。
天幕虽未明言,但也提过些许边角信息,朱祁镇亲征时认为的父祖皆善战、败坏的所谓几代家底、毁于一旦的三大营、仅骡马便白送了敌军二十多万此间种种,虽是无意间谈及,却也能透露朱祁镇接手的是如何盛世。
换言之,他的父祖做得很好。
这样一来就难办了老四不知怎么上位的,也许反叛,也许日后被他立为太子,但无论哪种情况,朱标一定是出事了。
标儿地位超然,当了多年太子,朝臣和弟弟们都信服,父子相亲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唯一的可能就是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