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晓还是一脸茫然,隆安侯夫人解释道“最近外头不是都在传那个舞弊案吗就是那一家”
那拿了人家文章顶替了人家名字的人如今早就被人扒出来了,姓董,叫董元驹,找上隆安侯府的就是这个董家。
董家虽说不是几代单传,但家里从来都是阴盛阳衰,到了董元驹这一代,几房更是只有董元驹一个男丁,如今董元驹牵扯到这等科举舞弊案,光是没了前程也就罢了,关键是圣上下令严查,说不定会判个死罪,董元驹虽说已经成婚,但是他们家那顽固的生女基因有发挥了作用,至今也就是两个女儿,尚且没能生下一个男丁,真要是董元驹被判了死罪,那董家就直接绝嗣了
。
因着这个缘故,董家那边听说消息之后,便开始四处活动,想着好歹得将性命保下来,最后就找上了隆安侯府。
董家跟隆安侯府的亲戚关系,那真的是比较远了,还是前朝的时候,董家有个女儿嫁到了顾家,跟隆安侯府这一房其实还隔了房。只是,董家如今是病急乱投医,顾家就算也有几个当官的,但是官职不高,又不在京城,根本说不上话,因此,他们只能赖上了隆安侯府。
顾晓就纳闷了“这样的人家,怎地当初就起了偷天换日的心思”家里只有一个男丁,不留在家里先传宗接代,玩什么科举舞弊啊,这事闹出来,那是好玩的吗
隆安侯夫人没好气道“谁说不是呢简直是油蒙了心,脂迷了窍他们过来跟我们解释说,是董家老爷子去年重病了一场,人糊涂了,非要在临死之前看到孙子中举。哪知道董元驹那会儿竟是病了,为了不叫老爷子死不瞑目,才折腾出这事来”
顾晓皱了皱眉“什么玩笑话,到时候骗一骗老爷子不行吗拿国法开玩笑我看,他们就是自个就有投机取巧之心”
隆安侯夫人也是一样的看法“可不就是如此,找几个人,放榜的时候,在老爷子那里演一场戏,也就罢了何况,董家老爷子后来还缓过来了,要不然,董元驹怎么能进京参加会试若是当时只是骗一骗老爷子,等老爷子好了,再缓缓跟他解释,甚至不解释也行,叫董元驹装着进京参试的模样出来溜达几个月,回去就说没考上,这又有什么难的如今此事直达圣听,他们总不觉得凭着一个孝字就能脱罪吧这里头可还横着一条人命呢人家不也是爹生娘养的,养大了这么出息一孩子,就被他们给祸害死了”
说到这里,隆安侯夫人满脸都是嫌恶之色,要不是她修养好,就董家那帮无赖,她当时就想直接将人打出去
顾晓问道“他们当初是怎么收买了正副主考还有学正的”
隆安侯夫人更加无奈了“董家也是仕宦人家,虽说没出过什么高官,但是董元驹的伯父是县里的县丞,父亲也在临县做官,家里姑娘都嫁得不错,姻亲众多,他们在地方上豪横得很。这次的主考正好跟董元驹的伯父有过交情,还曾经欠下了董家的人情,副主考就不用说了,这位纯粹是贪财,董家那边给副主考在他家乡置办了一千亩的上田,自然就顺水推舟那学正一开始是真不知道,但是,自己任上出了这等科举舞弊之事,他定然是要被牵连的,因此,在跟董家通了气,得了董家的好处之后,就干脆夺了人家的功名。可怜那被顶替的孩子,家里不过有个百亩地,在乡下算是地主,放在县城都算不得财主,家里连个里正都不是,先生也就是个普通的塾师,能帮他找到人为科举作保就算是不错了,要不是衙门里那些小吏为了赚钱,私底下拿了乡试的文章集结成册,还被人盗印,卖到了下面的县里,那孩子只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内情”
顾晓听得只觉荒唐,又忍不住怒火上涌“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情,他们竟还有脸上京来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