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五和谢三对视一眼,连忙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整个楼道安静的只能听见外面喧嚣的雨声。
宋五靠在门边悄悄听了一会儿,屋里也没什么动静,看向身后的温书尧,小声道“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温书尧显然也知道了。
但是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那扇紧闭的防盗门没有说话,眼眸深邃而沉静,修长冷白的指端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
这个打火机是他刚刚下车的时候,没注意到车里带出来的。
此时他也没有在这里抽烟的意思,只是安静的转动着。
楼道里一片寂静。
头顶上明亮的声控灯也一点点暗了下去。
温书尧也意识到他在门口站得太久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楼道里突然响起一个迫切但并不慌乱的脚步声。
温书尧闻声看去。
陈海生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从一个找到她修复藏品的客户那里得知了她现在的住址,他一直以为她跟着林岩去了北城,而今知道她还在深市,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好像只要她还在深市,一切就还有转机。
他怕夏橘知道自己在找她,又从这里搬走了,便一刻都不敢耽误的赶了过来。
他不干什么,就想好好和她说说话。
他知道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个人,一切都只是她的虚张声势,他也知道她找商夏的高层给他使过绊子,但是他不怪她,这件事本身就是他错了。
陈海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明明有很多种好聚好散的方法,他却放任身边的人,把事情变成了最极端的那种方式。
他应该至少陪了她去西藏再好好和她谈这件事的。
她那么通情达理的一个人,会理解他的理想的,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这件事交给他自己处理,他永远都说不出和她分开的话。
她那么好,好到从来没有要求过他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她从头到尾都只是想有个家而已。
光是想到这儿,陈海生的眼眶就情不自禁有些湿润,林岩从深市离开的时候,他给林岩打了一个电话,他也不怪林岩,大家合伙做生意,有分歧很正常,他也不觉得自己亏欠了林岩什么,该给他的,自己没一分都没有少给。
可他却在林岩提到夏橘的时候,觉得他欠她的,给再多的钱都还不清。
尤其想到她一个人去西藏的事,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期待这趟旅行,而且他居然还让她一个人自驾去了阿里,二十七岁以前的陈海生,明明是怕自己负不起责,连一步雷池都不敢走的人。
他为了他那个所谓的理想和想要成为的人失去太多东西了。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也知道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可是这个代价里面不应该有她。
他已经忍不住哭出了声。
楼道外面的雨声掩盖了他的哽咽,但是他很快平静了下来,故作镇定的往楼上走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伴随着他的脚步亮起。
温书尧站在楼道上静静地看着他。
陈海生想着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楼上有人,直到临近,才发现有人在看着他,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三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尤其是为首的男人,比另外两个人还要高出一截,单手插在黑色宽松的休闲裤里,眸光冷冽而深沉,清冷俊美的脸上弥漫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矜贵。
明明透着如玉般的清贵温润,却莫名让人觉得背后发凉。
宋五和谢三认出他就是在之前的楼道里和他们插肩而过的男人,不约而同向温书尧看去。
陈海生也在看着温书尧。
那天他在去找夏橘楼道里看见的也是这个男人。
但是他并不确定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故作镇定的和他对视,挺直背脊道“麻烦借过。”
温书尧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深邃的眼眸冷得发沉,可是没有流露出一丝端倪,气定神闲的转动着指端的打火机道“好巧,你也找她”
陈海生这才意识到他也是来找夏橘的。
他显然在这里待了很久,身上和鞋子上都没有被雨水浸湿的痕迹,陈海生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他长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随即,后知后觉想起在哪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