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一个屋檐下,做得再好,到底不是亲母女,人心隔肚皮捂不暖,但凡褚文兰说几个重字,赵星茴就拽着赵坤则告状,还跟亲戚长辈添油加醋胡诌。
后妈难为,褚文兰知难而退,但安排赵星茴的衣食住行,照顾她方方面面,丁点失职的地方也挑不出来。
餐桌距离近,闻楝吃东西安静斯文,说话也是有问有答,这时候能看出他和褚文兰更熟,喊的是“兰姨”,态度也更亲近。
闻楝是褚文兰接过来的。
褚文兰是邻市人,大学毕业后才来洛江市工作定居。
她年初回老家探亲,家里人闲话聊天,无意提起以前的老邻居是一对和蔼恩爱的老夫妻,前几年因病相继过世了。
当年两家同住一个家属院,是门对门的邻居,关系处得融洽,平时照应往来都多,邻居家有个女儿,比褚文兰大几岁,小时候常领着褚文兰一块上学玩耍,晚上两人睡一张床,相处得跟亲姐妹差不多。
这个邻居姐姐生得漂亮,性格也温柔,师范毕业后工作结婚,早早生子,工作家庭幸福美满,没想老天不长眼,周末夫妻俩开车带儿子出门,在路上跟辆渣土车相撞。
这场意外带走了年轻的父母,留下了后座年幼的儿子。
这个小男孩褚文兰也见过。满月时邻居老夫妻送来一筐红鸡蛋和喜饼,褚文兰还去探望了邻居姐姐,抱着小婴儿玩了会。
只是后来褚文兰异地工作,褚家也搬离了家属院,两家逐渐少了联系,再后来就听说这个噩耗,因为女儿女婿英年早逝,老夫妻也相继病倒,离开人世。
如今往事重提,褚文兰欷歔了许久,又因自己生活富足顺遂,想起那个小男孩,动了念头去看看他。
父母去世后,孩子的抚养权给了大伯一家,如今也有七八年,不知道这孩子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儿。
算起来,应该也是个半大的少年。
等看见了闻楝。
阴雨天气的校园一角,十三四岁的少年,穿洗得发白的校服和帆布鞋,安静拘谨地站在她面前,眉眼间依稀有邻居姐姐的模样,肩膀棱角平直,却单薄地支棱着,沉闷书卷气里有掩不住的晦涩。
褚文兰跟他介绍自己,他腼腆笑着喊她“文兰阿姨”,说知道家庭相册里有一张老照片,是妈妈和褚文兰抱着满月的他照的,相片背面写着日期和人名,他记住了。
褚文兰本打算带他去吃饭,看他穿得不太像样,心里想着买几件衣服、再塞点钱给闻楝,或者去他家里看看,没想闻楝摇摇头,去小卖部给褚文兰买了瓶水,婉拒了她的好意,只说很感激兰姨来看他。
后来褚文兰略一打听就知道。闻楝跟大伯一家住在父母留给他的房子里,起初日子还好,后来闻家大伯单位下岗,还要养几个孩子,经济捉襟见肘,大伯家的堂哥娶妻生子,屋子不够住,把他的房间都挤占了,有时候借口上学方便,也让他去姑姑家住一阵。姑姑家又觉得大哥一家光占便宜不出力,计较起来,亲戚间没少为这事吵得面红耳赤。这几年,闻楝像踢皮球一样生活在几个家庭中,各家自顾不暇,更谈不上好好照顾孩子。
褚文兰气不过,心想这些个抠搜亲戚,养个孩子能花多少钱。又想着都是同龄人,家里赵星茴闹得让人头疼,这个孩子却懂事得让人心疼。再念及闻楝妈妈的旧情,想把闻楝带走。
这事提前跟赵坤则商量过。
一来是褚文兰动了恻隐之心,不可能坐视不管。
二来,凭赵家的资产,多养一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而且生意人最信福报,赵坤则每年捐给庙里的香油钱就不少,善心结善果,怎么看也算是一桩好事。
再说了,平时他们都忙着工作,家里基本是司机保姆照顾。闻楝生日比星茴早一点,成绩优秀,懂事又有礼貌,性格也招人喜欢,有个同龄人作伴,星茴能学点好,也能少些孤单。
赵坤则听褚文兰一说,不用多言,当时就点了头。
不过两人都忘记提前跟赵星茴说一声,也许压根就预料到她的反应。
褚文兰开保时捷,衣着光鲜,出手阔绰闻家亲戚巴不得有人接手,半点没商量地帮闻楝做好决定,干干脆脆把他送出了门。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