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柏举起手“不用管这个,你们叫我的序号老八就行了,千万别连名带姓叫我,最好姓都别带。”
桂言却不死心,一定要刨根问底“可是老八,你名字里那个柏字,到底是念bǎi还是念bo啊”
姬柏说“念老八。”
桂言“”
“老八,难为你了。”傅炎熙拍拍姬柏的肩膀,安慰他,“不过你也不用太烦恼,你的名字要么听上去很阳刚,要么听上去很美味,无论怎么叫都是个好名字啊。”
姬柏“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傅炎熙摆摆手“不用谢,我们都是同事,是三殿下最忠诚的近卫嘛,就应该相亲相爱,彼此扶持。你如果实在想谢,平时多叫我两声哥就行。”
“好的熙哥。”姬柏从善如流,当即就叫上了,“那你能和我说说,你们怎么那么早就决定了一辈子要效忠于三殿下吗”
傅炎熙没有拒绝,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眸光熠熠,眼底充满了怀念“因为我十五岁那年曾经见过殿下一面。”
直至今日,傅炎熙仍然清晰地记得,他与三殿下于十二年前五月底的春末,在银河帝国军医研总院内相遇时的每帧画面。
那天清晨傅炎熙刚睡醒,便接到了他爸爸傅迎煊上将的副官打来的电话。
副官告诉他,傅迎煊回帝都星了,但由于伤势过重,必须住院修养一个月,傅炎熙如果想见爸爸,就必须得到军医研总院去。
而傅炎熙想见傅迎煊吗
在接到这通电话以前,傅炎熙以为自己是不想的,哪怕距离他上一次见到傅迎煊真人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了。
因为他的父亲银河帝国功勋卓着,威名赫赫的傅上将,是无数民众心中的大英雄,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挂断电话之后,傅炎熙还是去了趟军医研总院。
结果在医院里,他们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矛盾的诱因是傅炎熙问了傅迎煊一句他能在帝都星待多久
“就待住院的这一个月。”傅迎煊回傅炎熙道,“伤好了,我就会马上返回边境战场。”
傅炎熙又问“这么快就走你不是还有年假没休吗”
傅迎煊说“不休了,边境战场需要我。”
傅炎熙听完很想再问一句那你的家人呢你的家人就不需要你了吗
不过他最后还是没问,这似乎是没必要的。
傅迎煊如果知道家人需要他,能平衡好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关系,他的母亲也不会与傅迎煊离婚,他更不会从一个像是没爸的孩子,变成一个连妈妈也没有了的“孤儿”。
傅炎熙从来不觉得傅迎煊做错了什么。
自古忠孝两难全。
这个道理傅炎熙懂。
但他们父子两年未见,好不容易再见面,傅迎煊却丝毫不问不关心他半句这两年过的好不好,在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他,平日有没有遇到过无法排解的伤心事,明明自己病得连话都难以说连贯了,一张口,讲的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训诲“我不在的时候,你的体能训练别落下。我听你的训练员说,你最近的咳咳状态非常差,安洛斯军校对aha学生的体能要求很高,如果你无法通过体能考试,我还得找人帮忙,想办法把你”
作为帝国上将的儿子,傅炎熙自小就接受着比普通人都要深刻的思想品德教育,他也一直将长大后继承父亲的衣钵成为一名军人,在战场上流汗流血直至死亡视为最光荣的理想。
然而在这一刻,他望着病床上冷漠严肃的父亲,想到了十几年来日日守候在窗边苍白瘦削的母亲,想到了逝去前等不到看儿子最后一眼的爷爷奶奶,想到了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的、空旷而死寂的家倘若那仍能称之为“家”的话。
一种无力的愤怒和委屈瞬间涌上傅炎熙心头,堵得他眼眶酸胀生涩。
所以从未忤逆过父亲的傅炎熙,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叛逆“爸爸,你不用找人帮忙,通不过体能考试,那我不去安洛斯军校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