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少爷是在春天降生的孩子,但他却更像是无尽而炎热的夏,会把身边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我看着他皱着眉头,在成人礼的请柬上书写下自己的名字,左手被绷带捆绑着束在脖颈上,行动非常不便利。
我只能蹲坐在他身旁,小心地帮他托举着一边胳膊,好让他整个人舒适一些。
另一名侍女怯怯地敲响房门,在看到我的身影时脸上僵了僵,又柔声对直哉少爷说“大人,那位东京校的反转术士已经在前厅等候了。”
反转术士
我应该是有所耳闻的。
加茂宪伦曾经告诉我,东京校中有一名女生持有反转术式,拥有着整个咒术界数一数二的恢复效率。
那时的他抚摸着我的脸,眼眸中晦暗不明。
那名反转术士被以保护的名义控制在东京校内,不停地辗转于各个大人物的救治现场,加茂宪伦对她又渴望又愤恨。
听起来
似乎和我很像。
我看到直哉少爷不怎么温柔地拉下我的手,准备起身出去,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烦闷。
不知道为什么,我抬起身子来,低声地问“直哉少爷,妾身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只是想看一眼而已。
我听到直哉少爷“啧”了一声,接着大步走回来,语气中不耐烦顿显,但却帮我拉起繁重的裙摆,“谁教你的”
“嗯”我抬头去看他流畅的下颌,那双凤眼下压,看着我的视线锋利。
灿金色的瞳孔中映射出我疑惑的眼,我看到他恍惚一刻,又很快恢复正常。
“没什么想去就去,没人会拦你。”
我浅笑。
直哉少爷是败絮,他张狂的外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自卑,他近乎逃避地去接触任何会伤害到自己的东西,于是也就没有发现
我被所有和我一同下贱的人忽视;我被安置在了离他很远的偏房,那里又冷又小;我被无数的大小姐找上门来,她们先是警惕又变成了松快,因为我无法给她们带来任何威胁。
我在这座府邸里,除了是直哉少爷的“东西”之外,什么身份都不是。
他从来不想给我,我也从来没有开口要。
他以为自己的附庸该是和他一样高贵而任性的,但我就是我,即便成为他的附庸,也只是个下贱的女人而已。
但我没有说,只是低声地“嗯”了一声。
直哉少爷手掌轻轻捏了捏我的后颈,面上露出满足。
我扶着直哉少爷断裂的手臂,慢慢悠悠地朝着前厅走。
看到一个娇小的背影。
短发,穿着一身漆黑的制服,嘴边好像还叼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
她很悠闲,不像个家族中的贵女,反倒像个再普通再粗糙不过的乡下姑娘。
即便墙壁上到处都是造价高昂的画幅,她也那样百无聊赖地支着脸,似乎找不到一丝趣味。
直哉少爷一反在我面前的冷淡,张扬地开口嘲讽“原来你也会听从上级的命令啊,我还以为你们东京校的家伙都是没有规矩的东西呢。”
女生随手抚摸着短发,看到直哉少爷身边的我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明显溢露出一丝惊异,接着又恢复平淡,“既然知道我不想来,禅院大少爷倒是自己把伤治好啊,我收费很贵的。”
“哼”直哉少爷用眼神示意我跪下来,他自己则是双腿一盘坐到了女生的对面。
家入硝子。
我人生中第一个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