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越在公司待了这么久,当然知道规矩。
她也不啰嗦,当场跳起考核要求的舞蹈。
这套舞蹈讲究动作柔和,手成莲花,脚尖轻点,展现少女活泼欢快,要去见心上人的姿态。
周应越缓缓抬手,手指微散如玉兰花开,身段娉婷,她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但老师们的表情依然很凝重。
周应越的手缓缓下落,手掌本该往前轻轻一挥,做个回旋动作,可在手抬起时,只听“呼”的一声,周应越和老师们之间还隔着三米的距离,那掌风居然能把人的刘海都吹起来。
三个老师僵硬地坐在凳子上,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周应越一个不小心把他们当场打死。
这就是为什么老师们从来不骂周应越的原因。
无法点评。
这不只跨行,还跨次元了吧
这孩子还小小一点的时候,就能徒手把钢管掰弯,掰他们脖子不就跟掰根黄瓜一样简单
但是这话又不能跟其他练习生说,这样自己威信何在
周应越表演完后,似乎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蹙着眉,低头看着鞋尖,面色苍白,瞧着好像受了十足的委屈。
老师们撇过头去,以前还忍不住心疼,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周应越这样的表情毫无意义,她可能只是在想待会吃什么,并没有什么委屈
接下来是声乐,演技。
和舞蹈一样,通通处于最高上限五十九点九,最低下限没有尽头的状态。
她是没一科能及格啊
老师和周应越相处多年,依然对这“苦练十年,半个拍子踩不上”的情景感到震撼。
“你出道是不可能出道的,将来就算做武行,我都怕你打死套招的师傅。”
老师们集体抬手揉着眉心,已经看到了周应越在演艺圈失业的未来。
不能说周应越不认真努力,别人一天练十二小时,她就能练十六小时。
但艺术这种东西,好像真的要靠老天爷赏饭吃。
赵哥原本一直低头看手机,这时抬起头,对着老师们说“老师先出去吧,我和应越聊聊。”
练习室的门关上,这里就只剩下周应越和赵哥。
赵哥脸圆圆的,常年爱笑,看起来很福相,平常脾气也好,却擅长ua,主管公司练习生劝退工作。
“应越,你进公司多久了”赵哥笑问。
“十年。”周应越数了数,居然就十年了。
“十年的练习时间,公司也算是倾尽全力培养你,各类课程的指导老师,营养师,健身教练统统都有,但你,”赵哥适当停顿,轻叹一声,“没对得起这份看重。连今年刚进公司的九岁小孩,都比你会跳舞。这么久了,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不适合演艺圈。”
赵哥双手交握,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说这番话,主要是为了引得周应越内疚,那些老师都是服务整个公司的,又不是周应越独享,却要说得好像都是因为周应越才请来的。
“但公司还是不会放弃你,按照合约,最迟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公司一定会给你安排工作,”赵哥显然知道周应越现在家里的状况,施舍般笑道,“只是以你的资质,就算勉强把你塞到战争片里当烂在水里的尸体,一天也最多五十块。”
这话能轻易让任何一个有羞耻心的练习生崩溃,可周应越依然心不在焉地看向别的地方。
一再被无视,赵哥火气一下上来,他非得下剂猛药,逼得周应越不堪受辱,自行解约不可
“我知道这点钱不够日常开销,你周一到周日都可以在公司工作。端茶递水,打扫卫生,晚上兼职巡逻保安,偶尔做点高空作业清洗大楼玻璃,给小练习生辅导作业一个月税后两千五,苦是苦了点,与其在外边疲于奔命赚钱还债,还是我们这好。”
赵哥猖狂地说着一些仿佛劳动法不存在的话。
话音刚落,就见周应越突然面色一凝,直接一拳锤塌了他眼前的办公桌
冷汗瞬间爬满赵哥的脊背,他膝盖发软,正想跪下磕头,却见周应越兴高采烈地举起拳头。
“我说一直有蚊子嗡嗡嗡,这不就被我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