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是掐着点回来的。
除了用膳时间,还十分贴心的给二人预留了调、情相处时间。
当然,陆绥安若有那意思的话。
她记得前世陆绥安是在入宫后一日离京的,而当晚他便破天荒地宿在了她的屋子里,那是他们成亲半年以来第三次圆房。
之所以记得那样深刻,是因为他们亲密的次数本就不多,而那晚,陆绥安在行房之时,破天荒的冲她开口说了一句罗家的事情已经推了。
陆绥安的话本就不多,行房多是干涩而机挟的律,动,像是完成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沈安宁往往疼痛难忍,其实两人都未见得能得多少乐趣可言。
可是,那晚,他那样随口的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让病了五六日,甚至压抑了整整半年情绪的沈安宁骤然情绪了失控。
她为配不上他而低微卑贱,她为不能为陆家开枝散叶而难过和焦虑,更为家中为他再娶和纳妾而痛苦和酸涩。
她以为再娶之事已然板上钉钉。
没想到却在那晚迎来转机,一切峰回路转。
沈安宁第一次在行房过程中主动攀附上了他的肩,埋在他的胸前委屈呜咽的哭。
而对于她的失控,他虽未曾开口劝抚,可那晚的行事,却明显比前两次要顺畅些许。
那是成婚半年以来,沈安宁头一次浅尝到了些许鱼水之欢的滋味。
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半年的委屈和憋闷瞬间化为乌有,哪怕第二天承受到了来自房氏的所有怒火,被她打得头破血流,被她人前屈辱罚跪,心头依然为前一晚的亲密而冒出一丝丝甜。
而亦是自那晚以后,沈安宁亦敏锐的察觉到了丈夫或许更喜欢主动的人,为了取悦他,矜持而卑微的她丢弃了所有的自尊和自爱,像个没有任何羞耻心的荡,妇般,不知廉耻的主动向他邀请和示好着,主动向他求欢索爱着。
她像是阴沟里的蛆,于黑暗中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地观摩着他的神色,他若神色轻松,她便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求索,他若神色不睦,她便安安静静与他合衣而眠。
她为他的不拒绝而欣喜欲狂,而放浪放荡,她为他的冷漠拒绝,而辗转反侧,而羞耻崩溃。
她的世界早已没了自我。
而今回想起来,岂止是低微到了尘埃,简直没了个人样。
“夫人当真要将那鸳鸯塞到世子屋里”
晚间的气候宜人,不如白日那般闷热,侯府的庭院极美,而川泽居又被水榭合围,沈安宁仿佛彻底释放了天性,回到了灵水村那般,褪下鞋袜,同白桃一同坐在湖畔边泡脚纳凉。
浣溪在一旁为她打扇和驱赶蚊虫。
湖畔的光和头顶的月齐齐投射在湖面,竟美得如梦似幻。
前世,整整七年,她都闷在了狭小的厨房,亦或者困在内院,悉心打理,日日等候,她翘首以盼,盼得陆绥安十天半个月的一次临幸。
哪怕明明知道他并不会来,依然会将一切料理好,她日日忙得似个陀螺,不停转悠,只为一个万一,万一他来了呢
七年的时光里,她再也没有抬头见过天,看过月,玩过水,赏过景。
而今,才惊觉一切美好的事物从来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压根不必去攀附远处的孤峰。
闻白桃此言,沈安宁只难得怡然惬意道“鸳鸯是雪居出来的,没准那位世子爷会爱屋及乌呢”
沈安宁悠悠打趣着。
白桃听不懂沈安宁话中的淡讽,却道“可是可是世子今日分明拒了罗家,亦没有要纳妾的意思,何况夫人与世子成亲不过半年,连侯爷和大太太都没催过您,夫人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