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襄樊如此局势,大敌当前,他哪有心思去想这些
可
偏偏,此刻被曹纯点破。
这让他整个人被无限负罪感席卷、包裹。
喉咙更像是哽咽了住一般,竟是无法反驳。
“你不说话是么”曹纯依旧用剑指着曹仁,“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了是么”
说话间,曹纯向前踏了一步,一干虎豹骑的兵勇也向前踏了一步。
不只是曹纯,此刻,听到这里,每一个虎豹骑的兵勇都憋着一股气
反倒是曹仁这边的兵甲一个个后退。
就像是心虚、胆怯一般。
唯独满宠,他站在当中,手握烛台,横在双方之间,一步不退。
他朝着曹纯与虎豹骑吼道。
“你们可知,你们现在是在谋反是哗变是要诛九族的”
“你们的家人可都还在邺城,想想他们”
满宠曾担任“许都令”,主管司法、刑狱
所谓“严刑峻法,以破奸宄之胆”
他的眼睛里素来容不得沙子,他又太懂人性了。
他那张冰冷的面颊,更像是一张招牌,告诉所有人,任何不法的举动都是自取死路
果然,人的名、树的影
满宠的声音起到了应有的效果,虎豹骑的兵勇们脚步一顿,再不敢向前一步。
“子和,方才你兄长还在担心你”满宠的话还在继续,“可你,怎能说出这种话”
“担心我他巴不得我死了”曹纯冷哼一声。
如果放在以往,满宠一定毫不犹疑,将眼前这些“哗变”的兵勇悉数绑了,明日斩首,以儆效尤。
可曹纯的身份太特殊了。
虎豹骑太特殊了。
如今的时局太特殊了。
满宠必须努力的劝他们摒弃成见。
“都把兵器给我放下”
“放下”
满宠又一次大声咆哮。
虎豹骑的一干兵勇彼此互视。
“都想背那谋反的罪名,诛三族嘛”
随着满宠的又一声大啸,虎豹骑方才将那些手中不能称之为“兵器”的兵器放在地。
满宠大声提醒道“子孝将军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落日谷之地势,傍山临湖,易进难出,极易设伏是谁一意孤行,非要去的”
说到这儿,满宠抬手指向曹纯,又指向那被虎豹骑的兵勇放在桌案的连弩。
“你们被困在山谷中,难道就没看出来,那关家军倚靠的除了那偏厢车外还有这杀人如麻的连弩”
“如此地形,如此埋伏,就是我满宠听也听明白了,莫说子孝将军带的只有三千人,就是三万人闯进去,也是跟你们一样,被射成筛子,魂归那落日谷”
满宠的声音再度抬高。
“罪魁祸首究竟是什么究竟是谁现在你们还看不出来么”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满宠的手望向那连弩
望向那连弩的“黄老邪造”四个大字。
每个人都咬牙切齿。
“黄老邪”
此时此刻,这个名字一本一眼的刻在那连弩,就好像是在嘲讽,嘲讽每一个虎豹骑、每一个曹军的将士
嘲讽他们的愚蠢与大意。
“咳咳”
终于,曹仁轻咳一声,他示意身边的侍卫让开一条道。
他则捂着肩膀,忍着痛,大步朝曹纯这边走去。
“若是子和不信我,是非曲直,大可以禀报兄长,让兄长来定夺”
“若然他让我死,让我曹子孝为数千虎豹骑勇士偿命,我曹子孝即刻自刎于城楼之,决不发一言,决不皱一下眉头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