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麟的话,让糜芳心里“咯噔”一响,他下意识的一个寒颤。
心里琢磨着,这再加赤兔马,那得是多少啊
据后汉书西南夷传记载汉灵帝时,益州边民叛乱,米每石值万钱,但渐以仁恩后米价降至数十钱
献帝时,刘虞治下的代郡民悦年登,谷值三十钱。
当然,这是边陲的记载,中原地区,群雄割据,又经历过董卓铸小钱的骚操作,这使得“大汉钱币”一睹陷入彻底崩溃的状态。
不过,如今是三足鼎立,经济体系逐渐好转,各州郡治下粮价相对稳定,但比和平时期依旧要贵不少。
具体到荆州,一斛米能换麻布一匹,折钱五百
当热,无论怎么算,九千斛粮食都不是一个小数字了,足够一万人的军队半月的开销了。
如果,再按照一比十一的赔率,再往翻十一倍
总而言之
哪怕是糜家这样在荆州崛起的“巨贾”之家,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四公子说笑了”糜芳脸堆笑着,心头却是无比惆怅,他笑着继续说“四公子啊,我与你爹可都是刘皇叔的功勋哪,伱爹从黄巾之乱时就跟着刘皇叔,我则是从徐州时起就追随皇叔左右想当年,建安元年,刘皇叔兵败,退到广陵那时的刘皇叔内外交困”
不等糜芳把话讲完,关麟打断道“糜族长,这话他方才说过了。”
说话间,关麟伸手指向糜广。
此时的关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摆摆手,“抱歉,我实在是公务繁忙啊,若没有正事儿,我就先走了。”
关麟作势要走,糜芳一拉拽住他的胳膊。
他眼巴巴的望着关麟,心里嘀咕着。
怎么能让你走呢你走了,糜家就完犊子了
心念于此,糜芳连忙道
“四公子,这样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与你爹也是这么多年交情了,此番你押重注,无论赢输,总归是伤了咱们两家的和气再说了,九千斛粮食,你若真的血本无归,关公来质问,我也不好交代啊所以”
讲到这儿,糜芳转过身面朝一干赌徒、百姓,扬言道“今日,我便请诸位街坊做证,由我糜芳将云旗公子押的重注全盘退还,分文不取,不论合肥战果如何,此事就吃作罢,如此既全了糜、关二家的情义,也避免关公赴宴归来,云旗公子的难堪,两全其美”
一番话,糜芳说的是正义凛然
不少人还对他交口称赞。
“不愧是糜家呀,能想到这一步,委实难得”
“此番合肥赌局,糜家就算自己亏,也不忍心让关麟公子遭受关公责罚,大义凛然,大义凛然”
“糜家与关家如此和睦,咱们江陵城岂不是固若金汤”
“好啊,关麟公子总归太年轻了,糜家能给他这个机会,糜芳太守颇有皇叔仁德之风”
这就夸起来了
倒是糜广,他瞪大了眼睛。
疯了嘛二族长这是疯了么
哪有这煮熟的鸭子给放飞了的道理啊
哪怕要全盘把这钱退回,也不该退给这小子吧,直接退给关公岂不更好至少,钱没了,赚关公一个大大的人情也不错啊
糜二族长今儿个这是傻了晕了不成
只是,所有人都没料到,面对这样的好事,关麟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凭什么”
凭
凭什么
这意思是,拒绝咯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特别是糜广,他更懵了,他感觉今儿不只是糜芳疯了,这位关四公子,他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