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树沉住气想打圆场“宋掌柜您误会了,今日就是借你的宝地,借花献佛想请您吃顿饭。绝没有别的意思。”
谢玉谦也在旁边附和“是啊,仅仅是想请宋掌柜吃顿便饭。”
宋墨玉笑了笑“谢掌柜,这包厢里没旁的人,我也不怕敞开天窗说亮话。您这位侄子志向高远,您以后还是少操些心,别乱点鸳鸯谱,再为他介绍我这种未曾读书明理的粗人。偏不巧,我这样的粗人最是记仇的。”
说完她便不再停留,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陈司悬跟在她身后,出门后还贴心地把包厢的门合上了,另外附带一句“谢掌柜,你们慢用,我们自家的馆子,不必送了。”
一句话把想追出来解释的谢玉树堵在门内。
“原来你那天是在气这个。”陈司悬一边下楼一边同宋墨玉说道。
宋墨玉板着脸“别和我说话,烦人。”
“是他惹了你,又不是我。你这可有迁怒之嫌。”
“我刚才语气够不够有气势”宋墨玉怕自己刚才表现得不够决绝,这种场面要是短了气势可不好了。
“够。我看那个谢长原脸色黑如你的锅底。”陈司悬很是捧场。
正在这时有人见宋墨玉下楼,立即喊“掌柜的,我这要壶酒。”
宋墨玉立即无缝切换笑脸“好嘞。”
等应完客人她心里的郁气也消散了一点,咬牙道“算了。早知道今天宴席是接待他的,我就不接了。他还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
陈司悬安慰她只需要一招制敌“算了。起码挣到了钱。”
“你说得对。”宋墨玉点点头,“本来还打算这顿给他们打个九折,我不打了。”说着宋墨玉走到纪嫣面前,先前的冷漠全无,委委屈屈道,“娘,等会你记得给他们报原价。”
纪嫣看着女儿的脸色,柔声应道“好。”却是半点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显然一切都在她的猜测中。
包厢里一片死寂。
哪怕是闲不住话的郑阿尧都闭了嘴,心里开始自我反省,是不是都怪他说错了话,才闹出这种局面的
谢长原见自家长辈们脸色铁青,后知后觉地发现,宋墨玉在他们心中的重要性竟是这般高
可这只是个女子啊。
他沉声道“爹、大伯、三叔,事情是由我而起,我去给宋小娘子赔个不是。”
谢玉树没说话。
他一向是个和气的人,对待家里小辈更是和蔼,如今却低着头,脸色很是难看。
谢玉谦叹口气,朝儿子摇摇头“阿原,你素来以礼为重,怎么在外如此鲁莽无礼你平日只知读书,不通人情,不知道这生意场上的艰辛。宝陵县点心行当可不止我们一家铺子,往年我们也就能占个前五,今年却独占鳌头,宋掌柜的方子功不可没。说句不好听的,她在糕点上的天赋,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如她。更不用说她还得县令大人的青眼,前途无可限量。原本想着先带你相看,若是看中,她必将成为我们谢家和你的助力,若是你们彼此未看中,也只当是结个善缘,如今闹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如果宋墨玉把方子给了其他糕点铺,他们真是没地方哭去。
“先用饭吧,改日我再亲自向宋掌柜赔罪。”谢玉树无奈地摆摆手,示意众人动筷。左右他认为宋墨玉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等气消了些他再上门吧。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走了一步烂棋。
一桌珍馐佳肴,此时已经有些冷了。
分明还是好吃的,却都有些食之无味了。
“我我还能吃吗”郑阿尧小声问。
谢长原“嗯”了一声,脑海里不停闪过方才那抹决然离去的身影。
等宋墨玉在后厨忙完出来时,大堂里已然没有几个客人了,再过一会应是可以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