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宋寿安的遮羞布扯了下来,即使事后缇骑司要追究,丢人现眼的也只会是他们。
可是冯蕴不在流风苑,又在哪里
平阳在万宁郡西北,裴獗领着侍卫四人,一路风雨兼程,到达平阳城已是深夜。
夜里风急,城门上虎贲军的旆旗呼呼鼓动。
天冷了,城垛上看不到守城的士兵,一眼望去只有漆黑的苍穹在寒风里,萧瑟一片。
“开门”
纪佑骑马冲在前面,大力拍打,把值夜的守卫惊醒了,骂骂咧咧地披衣出门,呵着气从垛墙往外看。
“哪个不怕死的狗东西半夜撞门”
纪佑退两步,抬头“大将军驾到,速开城门。”
大将军
守卫睁大眼睛,从城墙看夜色下的轻骑,吓了一跳。
他屁滚尿流地吩咐人打开城门,又赶紧派人去通知虎贲军领将施奎。
“快,大将军突至平阳,让施将军速来迎接。”
裴獗的脾气不说晋军上下全都知情,但施奎是很清楚的。三年前他在营里喝了大酒,跟几个部众赌骰子时大打出手,伤了一人,事后让裴獗得知,打了一顿板子,差点把脑袋丢了。
施奎正裹在被窝里做美梦呢,冷不丁被拍门声惊醒,听到裴獗来了,一骨碌爬起来,后颈子都凉飕飕的。
裴獗在正堂里等他。
大晚上的,他眉眼清朗,坐得端直,风尘仆仆的磨砺让他面目更显英武,一双黑不见底的眼,好似天生带着刀剑,施奎看到他便有点紧张。
“大将军亲临平阳,末将来迟,还望恕罪啊。”
他上前抱拳,行礼一揖,心脏却活泛得差点要跳出来。
大将来得这么早,显然不是接驾,更不会是来找他喝酒。
麻烦大了。
施奎心里门精,可裴獗不开口,就那样盯着他。
“大将军,请用茶。”
施奎亲自捧了茶水上前,躬着腰,态度很是恭敬。
裴獗一动不动,眼睛落在他身上,平静地看着他渐渐尴尬,表情慌乱。
“大将军,你就饶了末将吧。”
施奎苦丧着脸,不装傻了。
“大将军兵陷并州,末将却因粮草不足,耽误了好些时日,等末将兵至安渡,并州之围已解末将不得不领兵回防,末将不是没来,是去得迟了呀。”
他说罢又深深一揖,恳切得就差当场痛哭了。
裴獗看着他,“施奎,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施奎抬头,讶然地道“大将军是为接太后殿下来的不对呀,太后殿下尚未从中京启程,到平阳尚须时日”
裴獗耐心耗尽。
冷冷看着他,面无表情将原本要让覃大金带来的公函拍在桌子上。
“施将军过目。”
施奎躬着身子上前,展开一看,嘴里嘶了声,抬头便露出为难的样子。
“不瞒大将军,营里是派发了一批冬衣,可今冬来得早,天气寒冷,士兵们早就穿在身上了,我总不能总不能让他们把冬衣从身上拔下来吧北雍军是将军的兵,虎贲军也是将军的兵,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将军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放肆”裴獗会突然变脸,让施奎有些意外,刀架脖子上了才反应过来,这次裴大将军就不是想要善了才来的。
“大将军大将军,有话好好说。”施奎抬起两手,看着裴獗冰冷得不见情绪的脸,尴尬地道
“你我食朝廷俸禄,同为陛下效忠,有什么话说开便是,这动刀动枪的不好”
他说着便拿手指去拂裴獗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