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务府。
此刻正值深夜,整个内务府却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时不时还能听见激烈的争论。
议事阁的上首位,薛丁站在一张巨幅皇城鸟瞰图前,伸手比量着什么。
他身后。
右手边一名藏青色文官服的中年,发丝青灰相交,额头两颊有微微细纹,明显是常年操劳的模样。
工部尚书卫输思
左手边两名暗赤色武将服的人,一人年纪明显大很多,但精神矍铄,另一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给人一种英武不凡的感觉,好似高质量中年男人。
兵部尚书蒋成国、兵部左侍郎钟学宗。
三人盯着薛丁好一会儿。
卫输思最先忍不住了。
“薛总管,我等时间紧迫,这祭天台究竟选在何处,如何整建,还是先向陛下请道旨意吧”
“卫大人,圣上已经安歇了,您要是实在等不及,大可明天一早朝堂上奏报。”
“朝堂奏报薛总管你可知晚了这一夜,我工部要花多大力气去赶工选料运料,祭台搭建,匠人雕琢,征调劳工,样样都是要花钱的,流水的银子出去,那得浪费多少眼看雨季将至,黄天大河各处的通渠防涝要修整,各郡的通信官道要修缮到处需要用钱,到处都需要用人,现在又要搞什么祭天大典。我把人力物力都调回皇城,各地的工程误了工期,这罪责,薛总管你来担吗”
卫输思兴许是常年在工地上指挥干活,说话声音本就高。
再加上情绪激动,那直接喊得整个内务府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别的话也就算了,那搞什么祭天大典这种话,也是你敢说的。
这可是皇宫大内,就不怕有人传到皇帝耳朵里
薛丁皱起眉头。
侍奉大洪皇帝那么多年,和朝官接触太多了。
整个朝堂上下,就这个卫输思让他最头疼。
他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怼。
真万物都怼。
皇帝他都不放过。
跟吏部那位尚书赵恒言还不一样。
赵恒言人家曾经是大洪皇帝的太子少傅,有师者的buff加成,而且是强势无匹,大洪皇帝礼让三分。
卫输思呢,那是只要他觉得不对,就和皇帝杠上,俩人基本就是一见面就吵,越吵越生气,谁也不服谁。
经常性的就能听到大洪皇帝,破口大骂让卫输思滚蛋。
好多次,薛丁都以为卫大人这官帽保不住了。
谁知,十年了,卫输思依旧坚挺。
给人感觉,大洪皇帝好像要专门留着这么个人,方便自己吵架解闷似的。
“卫大人,你们工部的事情咱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咱家只知道圣上现在安歇了,也下过旨意,说是祭天大典筹备一切听从皇子选的安排。”
“皇子选呢他人呢我在这等了一天,他都不来。他还干不干,他要说不干了,我也落个清闲。这么点事,磨磨唧唧,铁随铁随的”
卫输思嗷嗷叫。
薛丁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卫大人,注意言行,如此还有和官威可言。”
“我就这样,你看不惯别看”
“你你你”
薛丁气得浑身颤抖,使劲忍,才把骂人的话该咽回去。
不能骂。
因为真开骂了,根本骂不过
愤然转头,就看到另一边的兵部尚书蒋成国。
这位老臣名将,双眼微眯,嘴角勾起,看戏看得开心着呢。
“蒋柱国,让您见笑了。”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