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议事,先说国政。”
陆玄楼轻笑一声,望向左侧的吏部尚书。
老人姓周名儋,不是武夫修士,其壮年时候,被魏帝陆啓破格提拔,执掌吏部已有三十余年,兢兢业业,未曾懈怠半分,在大魏朝堂有“右相”之名。
陆玄楼轻笑说道:“自朕继位以来,兵戈不断,都是兰倚代掌国事,右相觉着如何?”
周儋想了想,诚肯说道:“贵妃娘娘确有宰辅之姿,用人用事,皆有章法,非左相莫及。”
“左相顾慎之,可惜了!”
陆玄楼轻轻摇头,界关问剑以后,他生死未卜,大魏宗室、御史有一场逼宫,事关先太子,顾慎之牵连其中,已经告老还乡,故而今日议事,顾慎之不在勤政殿中。
“朕性子是有些疲懒的,你让朕提剑砍人,那一个得心应手,可你让朕躲在勤政殿,伏在桌案上,埋头奏书里,似魏帝陆啓那般兢兢业业,无疑是强人所难。”
陆玄楼继续说道:“大魏国事,仍由兰倚代掌。与此同时,勤政殿中设立内阁,六部尚书都要入阁,辅佐兰倚执掌国政,处理国事。”
六部尚书、侍郎面面相觑,目光最终汇聚在周儋身上,周儋苦笑一声,起身说道:“陛下,我大魏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外戚、宦官亦是如此,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朕知道,但朕也说了,朕这一朝,没有那么多规矩。今日议事,朕说,诸位听,若是诸位意见与朕相左,那就藏在肚子里。”
陆玄楼目光扫过六部尚书,落在兰倚身上,轻笑说道:“倘若你遇事不决,要与诸位尚书细细商量,但若是商量不出章程来,可以自行决断,朕无二话,倘若政令有失,朕会言语两句,你来查漏补缺就是。”
陆玄楼顿了顿,补充说道:“国事在你,但宫事只在帝后,不得胡乱插手。”
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陆玄楼轻笑说道:“接下来,就说第二件事,大魏文臣武将的升迁贬黜。先说文事。在今年年关之前,吏部需要对大魏文官进行一次考评,择其优者升迁重用,择其劣者罢黜贬谪,尤其是南楚旧臣,事无巨细,务必详尽。还有就是,明年春秋两季,朕要开两次恩科,招揽一批年轻有为之士,下放郡县,或为知县,或为小吏,两年一查,还是那句话,有能者升迁,无能者罢黜。此事,礼部也要尽心。”
“再说武事。”
陆玄楼轻挥衣袖,大殿之中,光线流转,有山川河流跃然其中,只听陆玄楼说道:“我大魏一国即是一域,江北一百六十三郡,江南一百三十七郡,共有三百郡。朕要在每郡都设立一位镇守将军,按照郡土大小、百姓多寡,其麾下军卒,三万至五万不等,可以视为大魏铁骑候补军卒。这三百位镇守将军见乱而动,震慑山上修士,不得插手各郡政事民生,违令者皆斩。”
兵部尚书余狩是一位涅槃境武夫,有幸见过界关城头的那场问剑,只是不曾出手杀妖,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要与那位吏部侍郎一起,填补大魏铁骑战死将军、随军修士的空缺。
余狩说道:“启禀陛下,一郡镇守将军,事关一郡太平,非武德充沛者不能服人、震慑于人,故而臣以为,镇守将军之人选,非大魏铁骑万夫长、一军偏将不可。”
陆玄楼轻笑说道:“大魏铁骑千人将、万夫长,都是新月王的心头肉,你一张嘴就是三百位,不怕新月王宰了你?”
余狩说道:“臣倒是不怕新月王宰了臣,就怕臣人言轻微,张了嘴也是放屁,得是陛下金口玉言,新月王才会乖乖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