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铁栅门便轰隆隆升起,一面随风飘扬的雄鹰旗帜,被汉斯握在手中,率先走出了领主大厅。
洛萨骑在坐骑上,背后的黑色披风上,用金线绣了一头张牙舞爪的龙首,下方是用拉丁文书写的箴言沐浴龙血。
两名侍从跟在他身后,为他携带头盔,骑枪,鸢盾等装备。
翼骑兵们整齐列队,背后齐刷刷的羽饰,使人不禁心生敬畏。
瓦兰吉卫队和留任老兵们被混编在了一起,披着熊皮斗篷的掌旗官,高举金色的鹰徽,这两支同属于罗马,但又跨越了无数年的军队,就这样奇妙地融为了一体。
神父们在不远处迎接着。
一个头顶被剃得光秃秃,周围只剩一圈白色卷发的修士,穿着及膝的白袍,大步走上前,扶住洛萨握着缰绳的手臂。
这种地中海式发型,被称作圣彼得发式,有别于东正教的僧侣们,仍旧使用的要把头发全部剃干净的圣保罗发式。
修士高举起手中的十字架,高声吟诵道“圣米迦勒与你同在,洛萨伯爵,你的军队必将沐浴异教徒的鲜血,凯旋而归。”
“乌瑟尔司铎,感谢你的祝福。”
洛萨微微颔首。
在希伯伦,教会的力量很薄弱,最高品的神职者,也仅仅只是个七品司铎,地位跟耶路撒冷的宗主教是天地之别。
乌瑟尔司铎带着讨好的笑容“大人,在您出征之后,我也会日夜为您祷告。”
洛萨也露出笑脸,说道“再次感谢你,此行,我将以异教徒们的鲜血来回报你的善意。”
他知道乌瑟尔司铎的真实意图,不是想要在洛萨新获取的土地上,那些皈依者们组成的村庄里修建教堂,就是想要分一杯使异教徒改信的功劳。
不凑巧的是,洛萨都不打算给。
如果这货实在不上道,他就干脆找威廉大主教帮忙,让他滚蛋,换乌尔丁和他的圣拉撒路救赎教团来接管希伯伦的教堂。
只有这种自己人,洛萨才用的放心。
一行人疾驰着出了城,在城外,跟敕令骑士们率领的征召农兵们汇合。
大队人马,排成有序的队伍在土路上行军。
那些被从天地里征召来的农兵,有些忐忑地跟着队伍。
他们都穿戴有盔甲,但都是些陈旧的札甲和破损,锈蚀的鳞甲,以及少数黑漆漆的锁链甲,是希伯伦的武库里的存货。
铁匠工坊的产能都投入到了板甲的生产当中,钢铁产能也没富裕到能给他们每人打造一副简陋胸甲的程度。
反正,洛萨也没指望此战他们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而且,就这,也比当初耶路撒冷仓促征召起来的“朝圣者十字军”们强出太多了,他们那时甚至连人手一顶铁盔都做不到。
洛萨这些征召农兵,总计四百人的数目,全都是长矛,甲胃,头盔,盾牌齐备,跟军士阶层等同的装备。
算是相当豪华了。
敕令骑士们统统骑着蒙有链甲马衣的高头大马,走在他们身边,在他们队形散乱时予以纠正。
这些农兵最短甚至只接受了一周的军事训练,连队列都走不齐。
这里所说的“齐”,可不是军训时期的那种齐步走的程度,就是最简单的跟好自己的旗队,不掉队,也别走成赶鸭子那种散乱阵型的程度。
队伍里。
一名看上去不过十六岁,戴着顶过于宽大的头盔的小农兵一边走,一边扶着自己的头盔,对带领他们的敕令骑士说道
“圣噢不,天父在上,法比奥老爷,你说我们这次真的能活着回来吗”
法比奥,这个曾经在军队里做到过持标扈从的敕令骑士,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询问道“小卡拉米,你害怕了”
小农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老爷,我并不是胆怯,我只是担心,如果我们死在战场上,就没办法回报伯爵大人的恩情了您知道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向伯爵大人缴纳一个铜子的税金。”
前不久,雷纳德在希伯伦的税官刚征收了仲夏的税金。
下一次缴税的日子,得到九月底的米迦勒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