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医猛然站起,转身看向谢傅,沉声道“因为我因为我在别人眼中是个妖孽,他们想杀了我,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一次次的搬家,尽管我们住在破旧的屋子,偷偷摸摸的生活着,那些人还是一次次的找上门来,毁了我的家,有一次我终于动手把他们全杀了,当时我只有十二岁。”
谢傅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母亲那天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你是个妖孽,那一天她没再说多一句话。”
谢傅轻轻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离开了她我想她没有我这个累赘会活着很开心,会在院子里种上她喜欢的茶花,没有人将她一并视为妖孽,没有人再去毁了她的茶花”
谢傅静静听着,听着魔医心中的渴望,嘴上说道“苏前辈,你错了”
魔医冷声道“你敢说我错了。”
谢傅并不怀疑,自己敢说错半个字,她会像对待胡子男那样杀了自己,连多喘一口气的空隙都没有。
谢傅依然直面魔医,说道“没有一个母亲会将自己的女儿视作累赘,失去儿女的母亲也永远都不会开心起来。”
魔医身体似一动不动,唯有微微颤抖的袍摆才能看出她的内心动容。
冷冷的三个字传来“你胡说”
谢傅固守己见道“我没有胡说,事情就是如此。”在那场瘟疫中,他见过太多太多了,没有一个母亲为了自己贪生而丢弃自己的孩子,她们宁愿自己死去,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续活下去。
魔医冷声道“你重新说,不然我杀了你”
那随时都能取人性命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手中,抵在谢傅的脖子上,这一次谢傅胆敢再说错半个字,他绝对没有机会再开口。
谢傅知道自己掀起了魔医内心的伤疤,那种痛苦让魔医不敢去直面,想要逃避,所以魔医宁愿听到谎言。
但是做人不能永远躲避,再痛也要去面对,要不然这伤疤永远都不会愈合。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
谢傅道“苏前辈,你错了,你伤了你母亲的心。”
魔医的手颤抖着,颤抖着在谢傅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谢傅心头颤抖紧张着,善与恶只在一念之间,生与死也只在一线之间。
他的本性,他的本能让他在这一刻没有去想太多,只是做想做的事,说真实的话。
刀从她的手中掉落地上,在这一瞬间她也如同一个连轻轻的刀都握不住娇弱女子一般,
泪水从这张狰狞面具的缝隙垂涎滴落,谢傅撕开了她内心最隐秘的伤疤,也撕下了成年人冷漠的面具,露出人性最本真的一面。
谢傅静静一言不发,让魔医发泄个痛快,这场泪积压了太久了。
或许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数十年。
泪水如同泄洪一般从那狰狞的面具中挤压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变成一滴一滴,直到涎在面具的下端,涎而不滴。
魔医的目光落在谢傅手上的那碗鸡汤,澄黄澄黄的,表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鸡油“每次过年的时候,我的母亲会给我炖一碗鸡汤,说丑儿喝了这碗鸡汤就会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