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宋白喜打了个呵欠,颇有些不满地看向老管事。
这管事是他爹留给他的,在宋记干了快三十年,从他爷爷就跟着宋记,据说对宋记忠心耿耿他儿子孙子早年在去旌德买原料的路上被匪类劫杀,而后便孤家寡人一个,满脑子只有宋记。
对宋记忠心不忠心,他无从知晓,他只知这老管事对他不太忠心。
常常冲他大呼小喝,一副老油子的样儿,斥责他这里不对,哪里不好对店里伙计严厉狠毒,是应当的,他气急了也会怂恿着老管事拿荆竹条子狠狠抽那群伙计一顿
可对他怎么能也是这个态度呀
怎么敢的
且不论他是东家少爷,单论读书这一样事,他就是整个宋记最出息的人
他读的书,识的字,可比这老管事多多了
还能有老管事知道,他不知道的道理
念及此,宋白喜将不满化到脸上,不以为然道,“左不过是迟到一个人扣一个月的月俸即可您在店子里大呼小叫的,仔细惊扰到客人。”
老管事一口气堵在喉咙,热血从手指尖朝脑顶门上冲下灌,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是不见了他们不来了老高把工坊的钥匙、对牌、库房的流水全都在了台子上他们不来了不来了离开宋记了”
宋白喜一惊,张大嘴,“那那以后谁做纸我可不会啊”赶紧摇摇头,“他们去哪儿了找回来啊若找不回来,就告到官府去说他们逃了死了让官府去捉”
老管事气得满面通红
老高和一群伙计,又不是奴籍
他们是良籍
他们拿着名籍,京师都去得官府如何会管
又不是捉逃妾,或拿逃奴
还有,他们又没与宋记签订约书
前几年老东家过世后,他提醒小喜,开年后必定要签订约书,小喜满口应承,后来说是没找到以前的旧例,又说“这群伙计离开宋记,还怎么糊口宋记给了他们一口饭吃,他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跑”,便将这件事一年推一年,彻底搁置下来。
老管事左边脑袋像被棒槌狠狠敲过,硬撑着沉重的脑袋,耐心对少东家沉声道,“我先去老高家里探探情况你去城东城南的城门墙找官差问一问,这几日老高他们出城了没”
一个人走,倒是小事一桩。
工坊所有人都走,恐怕是被人端了窝
可是福荣记
不不不
福荣记的东家手上还攒着徽州笔的生意,否则怎么他们叫纸行,而福荣记的名号却十分宽泛呢
这样的店子,端他们做纸的一窝人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