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
朱秀荣绷着可怜巴巴的小脸,来见她的母亲张皇后,娇声稚气道“娘,哥哥给我的珠子,都没了,再给我两个好吗”
前两天,朱秀荣拿到的两个玻璃珠,小妮子非常珍惜。
可是玻璃珠到底喜欢到处乱滚,朱秀荣就算再小心保管,最后两個珠子还是没了。
张皇后道“你皇兄走的时候,特地把琉璃珠都带走了,他是故意不给你留,要给你立规矩。”
“哥哥怎么这样”
朱秀荣还想不明白,皇兄为什么要跟她为难,以她的思维想了半天,大概只能理解为她的皇兄也喜欢琉璃珠,不舍得给她。
朱祐樘这天早晨早朝时,特地将要把张延龄发去偏头关从军的事,跟大臣说了。
也不出意外的,大臣一片反对。
“诸位卿家,朕的本意是让他戴罪立功,但若真要论罪,他现在有罪吗”
朱祐樘的质问,好似是在提醒文官。
朕说他有罪,他就有罪,说他没罪就没罪,你们再哔哔,朕连这小惩大诫都不给了,直接说他没罪放他回家,看到时损失的是谁。
“东厂”朱祐樘道。
萧敬从他身后靠前两步,朗声对在场的人道“查建昌卫指挥佥事彭泉,曾纠结马队暗中与番邦行走私贩运之事,后因被地方为乱者所阻,心生怨恨而参劾上奏”
在场的大臣一时有点跟不上思路。
彭泉是因为自己走私的利益受损,才去参劾张延龄不是因为他大公无私这怎么可能
有人想出来为彭泉说话。
但很显然,没人知道建昌卫地方的情况究竟是怎样,想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当地的卫指挥佥事行指挥使事的人,等于是一方军事最高长官,真要走私牟利,也不是不可能。
朱祐樘道“孰是孰非,朕也不想去过多计较,朕的意思,建昌伯和彭泉二人,都发偏关叙用,以平息上天的怨怒。诸位卿家,如此可行吧”
如果说是之前,大臣肯定不会同意。
但现在连彭泉是善是恶,都不好断定,而此案又掌握在东厂手里。
就算所谓的彭泉走私是子虚乌有,但皇帝为了平息民怨,非让东厂构陷,将彭泉走私做成铁案,到时就可以说,建昌卫的地动是老天降罪于因走私不成诬陷勋贵的彭泉,那时别说是惩罚张延龄,到时彭泉和地方将领估计都要遭殃。
“刑部。”朱祐樘见没人回答,只能主动去问。
白昂走出来道“陛下,臣认为此尚可。但也应在其二人发西北叙用之时,一并彻查建昌卫之事。”
朱祐樘道“朕不想节外生枝,此案就到此为止。朕不想再听到有人提及。散了吧”
朝议结束。
在张延龄的问题上,皇帝再一次“大获全胜”,用一个近乎子虚乌有的彭泉走私的事,把张延龄发西北戍边的罚罪结果给定下。
也不出意外的,在朝议结束之后,内阁两人又成为众矢之的。
谢迁也不耐烦了,对围上来的人道“谁若有异议,大可去自行上奏,陛下说不想再听人提及,难道你们为心中之公义,就要将天理置若罔闻了吗孰是孰非不在法司定谳,要在这里靠嘴皮子商定吗”
谢迁是想提醒这些人,不要一有什么事就当事后诸葛亮。
你们有本事去朝皇帝发飙。
我们内阁跟你们一样,也都是给皇帝办事的,没说有什么听起来不公的事就要梗着脖子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