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寅听到这些,他人木然立在那,仿佛一时间被人抽走了魂魄,成了个行尸走肉的木偶。
“伯虎,我想过,他或也并非出自恶意,与你相争,或能激发你向上,并非有意刁难。”王鏊到底见地非凡,最初他是不想跟张周扯上太多关系,但听说张周跟唐寅打赌的过程,他似乎最能理解到张周的“深意”。
唐寅道“学生不明白。”
王鏊苦笑了一下。
有些事没法对唐寅解释。
难道告诉他,就算你输了,拜到张周的门下,也是你的荣幸你恐怕还不知道现在那位陛下对张周是有多推崇
怕是别人想跟他攀上关系,都没戏。
至于什么张周输了不再参加会试连王鏊似都觉得,张周以其经历,这次会试恐怕也是张周唯一走正途科举的机会,也如张周所担心的,若这次他考不中,以后也很难再沉下心去考试。
光是皇帝没事上门去找,这还能让人安心备考的
王鏊没回答,也就走了。
王鏊离开之后,徐经靠前过来问道“那位是”
“座师,翰林院侍读学士、詹事府少詹事王学士。”唐寅回道。
徐经惊喜道“伯虎,看来你走运了,连王学士都对你如此欣赏,若你能一榜高中,朝中有人更容易进翰苑,以后你前途无量。”
唐寅突然怅然若失道“我真的能一榜高中吗”
这话也让徐经意想不到。
狂放不羁自信无比的唐寅,居然在见过张周之后,心理上产生扭曲,居然都怀疑自己是否能考中进士
“伯虎,旁人或对你没信心,但以我所见,你的才华堪比那些长久在翰苑的翰林,这一榜,你一定会高中”
徐经跟唐寅交好,更多是一种投资。
他自己对于会试没太大的信心,但对唐寅,他却信心十足。
国子监内。
此时正在进行一场“面试”。
翰林院派出以翰林院史馆修撰刘春为首的五人队伍,负责对先前入围的五十多名举监进行面试考核,而国子监中,国子监祭酒林瀚和国子监司业贾咏也在列。
考官七人都是翰林院出身,林瀚官职最高,所以林瀚很自信,他觉得以自己的威望,要将张周扼杀在最后一轮,简直太容易了。
考试内容也跟普通的科举考试一样。
现场出题,所有人坐在书桌之后,限时一个时辰内写一篇文章,交卷完事。
张周进来之前就留意到,这次来参加选拔的举贡,平均年龄在五十岁往上都是那种当了半辈子举人,觉得考进士无望,又有在国子监中供职多年,在读书育人方面有一定经验的人。
他们中多数会以“学正”、“教谕”等身份,留国子监或是发到地方县学。
当然优异的人,干几年之后也可能会升官,一般以地方知县、县丞等为主,好一点的可能会放到通判、州同知等职位,至于想留六部任职的,除非是特殊人才,否则基本没戏。
张周出场时,在场的人其实已经很疲倦了。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因何而有这次的选拔考试,只知道这是皇帝临时加设的。
张周来得最晚,坐在角落里,他跟别人不同,至少不需要背负太大压力,这群老贡生则好像把这次选拔当成人生最后的机会。
先前的选拔,是靠出题后自己写文章,不是现场作答,所以不能体现出学问的高低,所以最后一轮需要跟科举一样现场答题,但不用弥封和誊卷。
题目由林瀚亲自出。
是一道策问题。
开场之后,张周便坐在角落,提笔便写。
林瀚巡场,发现众贡生多都在思考,而角落里那个他最在意的人,已经奋笔疾书了。
林瀚走过去,也不知道张周在写什么,冷冷道“下笔不要太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