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呼延淙聿爱起人来一根筋,最后荒废了后宫,椒房独宠。说实话日日纠缠也烦得很,她本来就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于是她兑现了当初给闻誉的承诺,一天一钱水蛭粉,没消三年,呼延淙聿就扛不住了。
有时候她良心发现,看着昔日壮硕的人一点点枯萎下来,也有几分自责。既然自责,就对他关怀备至一点,毕竟当初他听银绸调唆,给她送避子药的时候,他也是亲自端来,看着她一口口喝下去的。
现在好了,折磨终于要到头了,她按捺住了心头的雀跃,匆匆忙忙跑到呼延淙聿病榻前,给他带来一个噩耗,“陛下,太后崩了。”
呼延淙聿原本就已经气若游丝,听见这个消息,陡然瞪大了眼。
鄢后说“真的,崩了。你听,丧钟都敲起来了。”
这种时刻,大张旗鼓鸣丧钟,不就是用来摧毁人心的吗。
钟声鸣一下,呼延淙聿的身子就颤一下,鄢后道“这些人真不懂事,现在敲钟,外面的人不会以为陛下咽气了吧”
不得不说,她是会气人的,呼延淙聿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打击和刺激,还没等她雪上加霜,就翻眼蹬腿了。
终究做过几年夫妻,她站在床前伤心了两弹指,便回身吩咐内官,速速去给官员们报信,就说陛下得知太后谢世,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
如今渤海国已经塌了,再反抗又有什么用。果然如鄢后所料,守城的将领打开了城门,这样至少能够减免一点杀戮,想活着的人,也可以死里逃生。
龙泉府很快被占领,大宫的门也敞开了,宜鸾一路快跑,在朝阳殿见到了阔别已久的鄢太后。
太后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姿态依旧高贵娴雅。大概猜不透自己将来会如何,看向宜鸾的眼神带着几分戒备,她早听说了,那位让人头疼的三公主当上了女将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于以往。
她再不是孩子了,战后重逢,应该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对话。
但鄢太后没有想到,她的反应比自己预料的热情得多,急切地叫了声母后,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冰冷的铠甲,硌得人生疼,但她的心却一点点温暖起来还好,他们没有将她视作耻辱,还愿意叫她一声母后。
宜鸾接到了她,自然满心欢喜,语调轻快地说“等接掌了这里的一切,我就带母后回家。”
鄢太后微迟疑了下,“你们不忌惮吗”
宜鸾不明就里,“忌惮什么”
鄢太后唇角扭曲,“我嫁过呼延淙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