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荣国府,回大观园也只有几个主子和丫鬟。宝玉被贾政骂了一通,心气不顺,只一路跟在后头,也不说话。
宝钗和黛玉走在一起,黛玉问“宝姐姐,你可真要搬出去”
宝钗道“自哥哥成亲就有这打算,家里也在外头看了宅子,只舍不得你们,才一直没提上日程。这不,凤姐姐病了,一应事情都落到探春和大嫂子身上,她俩忙不过来,连今儿个也只露了面就走了。”
说着,她浅浅笑道“剩着的我几个,湘云偶尔过来玩,惜春不爱出门,你呀,有古灵精怪的紫鹃陪着,还算得趣。我便留在这里添麻烦做什么,本身也有别的事情。”
闻言,黛玉有些难过起来“我赖住着,不也成了添麻烦的。”
宝钗道“你自小来了这里,合家早当你是府里的人,怎可这般说。”
黛玉嗔怪着道“明明是你这般说的,要叫桃花社的姑娘们听去,怕不得酸你一阵。”
两人玩笑着绊了会儿嘴,走到岔路口,道别后,黛玉与紫鹃一同回去潇湘馆。
接下来几日,府里气氛格外压抑,各人都不去别处串门,就连宝玉也安静了,没来找过黛玉。
紫鹃也不敢在这段时间去厨房研发新菜,生怕婆子们逮她的小辫子,毕竟府里出了这些事,要是去外头乱说,看着她还很高兴,很有兴致,以宅斗套路,埋的雷总有一天会炸响。
她只好一边和黛玉雪雁说说话,一边心思就没停转过,不住回忆十二钗的判词,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这天,宫里内监来了,说是贵妃娘娘好上些,有力气说话了,召家里人进宫探病。
紫鹃心道这种事又轮不到黛玉,乐得清闲。
贾母携众家子入了宫,又携众家子回来了,当天倒是没说什么。翌日,贾母便唤了贾政过去,不知说了什么。
又过几天,宝玉兴冲冲地来到潇湘馆,紫鹃见他以金丝红绸束高马尾,穿着簇新藕合纱衫,腰间别一折扇,打扮得人模狗样。
像是春天到了,动物也都那啥了。
紫鹃不禁腹诽道大夏天的,快收起你的思春样
宝玉见着黛玉,立即眉眼含笑道“天这么热,妹妹这里的冰够不够用,若是不够,将我屋里的那份儿拿了去。”
黛玉没来得及接话,宝玉已经凑到她跟前,见小案上放着个酒瓶,一只酒杯,酒杯里散出百花酒的香甜,还有颗融了小半的冰块浮在上头。
宝玉笑道“真真是我多想了,妹妹的日子好生自在。”说着,就要去拿黛玉用的杯子尝酒。
紫鹃从他凑过去时便开始行动,立即摸出只杯子递去,说道“二爷,姑娘的酒好不容易镇凉,正好下口,哪能叫你贪了便宜去,用这只罢。”
宝玉不敢惹紫鹃,即便不大高兴,也只讪笑着将空杯子接了去。
黛玉道“宝哥哥,你来这里做什么”
宝玉直白道“好些日子没来看你,自然是想你了。”
得,紫鹃心头骂骂咧咧,不得不去掩上屋门。
黛玉微怒道“说的哪门子胡话。”
宝玉“嘿嘿”两声,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林妹妹,眼瞧着我也快十八了。”
黛玉抬眼看了下他,道“人每日都在长大,有什么稀奇。”
宝玉只好道“妹妹也快十七了。”
黛玉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道“宝哥哥是无话说了,讲这些做什么。”
宝玉默了片刻,似下定决心,挑明道“前儿一段时间,母亲说我如今也大了,想着想着”
黛玉盯着他。
宝玉迎上黛玉的目光,直直道“说是该给我议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