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然婕满脸泪痕,他就什么都没有说,低头吻上她的眼睛。
那晚大概是贺然婕躺在身边,周之衷做了很多有关她的梦。
梦里十五岁的贺然婕,无忧无虑地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同行的还有她亲哥。
他们兄妹经常陪着他出去采集昆虫标本。
但贺然婕并不喜欢虫子,有些丑陋的她还会感到恶心。
她哥就调侃她,“你还说要当之衷老婆,你最讨厌的虫子就是他最喜欢的,这样有什么共同话题”
贺然婕不以为然,“谁家夫妻没事整天说虫子他要跟我谈情说爱。”
“你害不害燥”
“那你还问我”
贺然婕哥拉周之衷下水,“管管她。”
周之衷一般不掺和,从车篮拿了一瓶饮料给贺然婕。
贺然婕凑过来,“周之衷,我不介意你喜欢那些丑虫子,但虫子以外的世界你必须喜欢我。”
她仰着那张漂亮明媚的脸,说着霸道的话。
周之衷的心轻微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贺然婕的哥哥,嘶了一声,“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贺然婕踢了一脚他的山地车,又拍了拍周之衷的背,“我不想跟他并排。”
说着她还不停在踢,兄妹俩打打闹闹,笑声充斥在山间。
周之衷还梦到被逼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去读老爷子指定的商科时,贺然婕送了一个蝴蝶标本。
“别生气了,这个送给你,是我自己做的,漂不漂亮我一直养着它,等它自然死去拿尸体做的。”
“你养了几天”
“一天半,我放蜂蜜给它了,它自己不吃。”
“”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是
它自己把自己饿死了,我给它放了好多蜂蜜呢。”
最后的梦境是他告诉贺然婕自己有女朋友了。
贺然婕怔怔地看着他,光影将那双漂亮的眼睛切割的一片破碎。
她问他,“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那是他们第一次决裂,贺然婕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她哥为了这事也打了他一拳,兄妹俩都打在一个地方。
婚内的贺然婕不管对他动刀还是拿烟灰缸,好像都没当初那巴掌落在身上疼。
贺然婕是不能出现在周之衷的生命里。
因为他们的结合,代表他父亲对他的控制。
那晚过后,周之衷很少再出去。
但贺然婕没有多开心,她总是病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一支开得热烈的红玫瑰,在四年的婚姻里,正在逐渐褪色。
所以当绑匪问他,贺然婕跟华安穗只能选一个时,他选择了华安穗。
当时的武警已经潜入破旧的厂房,周之衷只需要再拖延一点时间。
他看着关着贺然婕的箱子,想起华安穗前几天劝他的话,放下对他父亲怨恨,更放过贺然婕。
她陪着他折腾了四年,每天过得都不开心。
周之衷听了华安穗的劝,选择让贺然婕彻底对他死心。
绑匪嘲讽他的艳福跟心狠时,周之衷看准机会,一拳撂倒他。
武警冲进来,将人摁到地上。
周之衷跑去掀开了贺然婕的箱子,人躺在里面昏了过去。
那一刻,周之衷的心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没有听见他的话,看来上天是打定主意要将他们绑一块了。
就这样吧。
周之衷把贺然婕抱了出来,平和地接受了这件事,接受她一辈子都会在他的人生,在他的婚姻里。
贺然婕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裤,周之衷抱她出来时,摸到一手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