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
殷刃掰过他的脸来。
“那些,那些根本就什么都不算”
他挺固执地说。
楼谏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表现了自己的不屑一顾。
一个急转,他的头被司机晃得有点晕,索性就将脸埋进了殷刃的长发里,闻到了和自己同款的洗发水的香波味道。
“你写得太笼统,我想知道的是你每天吃的什么,你在想什么,你都画了哪些画”
“就像是,你只是写了你出了车祸,手受了伤,再也画不了画。
“可我想要知道你当时有多疼,我想知道你那时有没有哭。”
楼谏慢慢听着。
他的手指顺着殷刃黑色的发丝慢慢滑落,心也软了下来。
一点轻微的,暗淡的悸动。
像是早春里面细微的萌动,悄悄从冰封的大地下面冒出浅绿色的单薄细芽。
悄无声息地,但是却又势不可当的,要长出一个春天。
他们一定要靠近。
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温热的体温,他身上的味道,看见他的眼睛,听到他的心跳。
却还想要再近一些。
殷刃用手臂挡了下,理所当然地悄悄接了个吻。
“狗拿耗子。”
分开的时候,楼谏低低地说。
“所以你能说吗”
“嗯。”
楼谏拍了拍他的脑袋,将他的头发揉乱。
“今晚吧,就今晚。”
他晚上和殷刃蒙着被子聊到半夜,好不容易将人哄睡,
自己却失眠了。
殷刃起夜,摸到身边一凉2,就趿拉着拖鞋去找他哥。
他直接去了阳台,果然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小点在黑暗里暗亮不定。
“哥,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他带着困意问,走到了他哥身边。
“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能和我说吗”
“不能。”
今天外面的月光很暗,在一片黑暗里面,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什么,你难道在外面有小情人了”
“当然不是。”楼谏轻笑了一声。“你整天就胡思乱想。”
“那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
“阿刃,再给我点时间吧。”
在浓重的黑暗里面,楼谏站起身来,他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手擦过殷刃的耳鬓。
“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爱上什么人了。”
“所以请你教教我。”
“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你也不要生气,毕竟你哥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哦,还有之前的那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
楼谏的声音卡顿了一下,然后才很慢地接了下去。
殷刃往前走了一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所以,对不起。”
许久黑暗中都没人回话,只有簌簌的热泪砸在他们相纠缠的手腕上。
十六年过去,那道横贯在他手心的旧伤终于开始慢慢愈合。
楼谏想。
这一次,他不会再逃了。
去见殷心兰的那天正是晴天。
中秋节刚过没几天,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镜湖疗养院的门口已经运来了当季的盆栽菊花,足足有人巴掌大的菊花大朵大朵金灿灿地团簇在一起,开得很热闹。
殷刃来之前已经预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