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卡在燕山的咽喉之地上,对对大明来说是雄关,反过来,一旦获得山海关,对建奴来说,这里依旧是抵御云昭的巍巍雄关。
雄踞山海关,与中原王朝划地而治,这就是黄台吉发起这场大战最直接的目的。
洪承畴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笃定的准备用这一战来展现自己的盖世才华。
从城外浪战归来的吴三桂安静的站在洪承畴的背后,两人一起瞅着刚刚恢复平静的松山堡战场。
横向壕沟里的明军们,正在剥死尸上的甲胄,收拾好甲胄乃至能穿的衣衫之后,就把赤条条的建奴尸体从横向壕沟里的丢出去。
“督帅昨夜匆匆派遣夏成德离开松山堡所为何事?”
吴三桂的目光继续落在城外的兵卒身上,话语却有些咄咄逼人。
洪承畴笑了一声道:“你舅舅一家何其的糊涂啊,你与他锦州一别,恐怕会变成永诀。”
吴三桂道:“祖大寿是祖大寿,吴三桂是吴三桂。”
洪承畴摇头道:“世上的事情如果都能站在一定的高度上来看,作出错误决定的可能性很小,问题是,大家在看问题的时候,总是只看眼前的利益,这就会导致结果出现偏差,与自己先前预期的有所不同。
你舅舅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他投靠过建奴一次,然后又反叛过一次,朝廷理解他的行为,因为这是无奈之举,陛下更是对你舅舅大肆表彰,你舅舅应对的还算不错,除过不接受诏书回京之外,没有别的纰漏。
吴三桂,派人去告诉你舅舅,他可以第二次反叛建奴了,否则他祖氏一族恐怕会没有葬身之地。”
吴三桂继续看着遍地的尸体,像是梦游一般的道:“不知为何,大明王朝已经越发的破败了,可是,人们却好像越发的有精气神了。
督帅,是因为云昭那句——‘辽东杀奴好汉,便是蓝田座上客’这句话的影响吗?”
洪承畴皱眉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
吴三桂呵呵笑道:“在辽东,吴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耳目的,督帅,您告诉我,我们现在如此苦战到底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蓝田云昭?”
洪承畴面无表情的道:“君命不可违。”
吴三桂见洪承畴避而不谈关于云昭的话题,就再一次拱手道:“王朴没有投靠建奴,可是,他也没胆子斩杀建奴范文程。”
洪承畴道:“你如何知晓的?”
吴三桂道:“此事隐秘,下官到今日方知,而督帅昨晚便知晓了,下官更加惊奇督帅是如何知道的。”
洪承畴瞅着吴三桂道:“你是说王朴还靠得住?”
吴三桂摇头道:“下官只说王朴不至于投靠建奴,督帅不用急着突围了。”
洪承畴笑了,对吴三桂道:“你愿意把命悬在王朴这等人的裤裆里?”
吴三桂摇摇头。
洪承畴就笑道:“计划不变。”
吴三桂干脆的离开了,这让洪承畴对这个年轻的武官心存好感。
至少,这是一个很懂得分寸的人。
洪承畴坐在城头看建奴,黄台吉也坐在一张椅子上看洪承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