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说好了可以就任长安县令,可以去终南山读书,饮酒,喝茶,睡觉呢。”
“那是在我兄没有投靠之前,那时候自然捡好的说,现在,我兄已经走投无路了,自然需要客随主便。”
“老夫一介北人,去潮阳能做什么呢?”
“监察一人!”
“谁?”
“施琅,一个难得的水上悍将。”
“权柄几何?”
“施琅节制海上,我兄节制施琅!”
“一介武夫而已,用得着如此大的阵仗?”
“施琅此去潮阳,关中为他准备了银元两百二十万枚,玉山书院毕业生六十一人,凤凰山大营出生员五百有二,密谍司出动密谍一十九人,政务司出动专门人才二十八人,军务司出学员七十七人,秘书监派观察者四人,法务司出审判官三人。
我兄统领除过军卒之外的所有人。
可以说,只要潮州有紧急事务,我兄可一言而决。”
朱雀长叹一声道:“老夫位居督抚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权柄。”
獬豸举杯道:“否则,我怎么会说这是你的新生呢?我兄若是能专心用事,封狼居胥可期!”
朱雀沉声道:“何时出发?”
獬豸惊讶的道:“不去会会嫂夫人?”
朱雀摇头道:“败军之将哪里有颜面归家,就让她当我已经死了吧。”
獬豸笑道:“没有你想的那么阴暗,嫂夫人此时应该已经知道你平安无恙了。”
朱雀喝光杯中酒道:“就请卢兄送我现在就去潮州吧,就当我一朝战败,被皇帝贬斥潮阳八千里。”
“我兄心中依旧存有大明皇帝?”
朱雀摇头道:“君臣之恩已经荡然无存了,从今后世上只有朱雀,没有孙传庭。”
卢象升笑道:“也好,安静的去潮州也是好事,至少,耳中听不到那些惹人心烦的腌臜事,车驾已经备好,我兄饮过这杯酒,就远行吧。”
朱雀眼瞅着卢象升给他添满了酒,就举杯道:“只希望这新世界,不会让我失望。”
喝完酒,朱雀就上了一辆马车,陪同他的依旧是那个老仆,只不过朱雀满心的感慨,老仆红光满面,吃的沟满壕平。
施琅见到传说中的关中巨寇云昭的时候,两人相互看了许久。
施琅缓缓地单膝跪下向云昭行礼。
云昭看起来很是疲倦,他用微红的眼睛看着施琅道:“这一拜我铭记于心。”
施琅拱手道:“这一拜,我把性命交给县尊。”
云昭摇头道:“你的命不是交给了我,而是交给了我八百万老秦人,同时,八百万老秦人的性命也背负在你的身上。
你做的任何事不仅仅是为我云昭负责,而是要对八百万老秦人负责。
他们愿意相信你,愿意把海事交给你,也愿意把子弟交给你,也请你相信他们,这很重要。
施琅,珍惜他们,爱护他们,莫要辜负他们的信任,也莫要浪费他们的生命。
他们不是不能死,他们愿意为理想赴死,
只是,他们的死一定要有价值。”
施琅另一只膝盖终于弯曲了下去,双膝跪倒在青石板上,重重的叩头道:“必不敢辜负!”
云昭笑道:“这一拜之后,你此生,除过天地祖宗之外,将永远不用跪拜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