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烧借据的时候你娘打你了没有?”
“没有,我娘很支持我。”
“唉,我烧借据,为什么我娘会想到上吊呢?”
“愚妇!”
“尽管你说的很有道理,还是不准这么说我娘。”
云昭叹息一声摸摸夏完淳圆圆的脑袋,突然觉得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活的可怜。
“给你爹写信,告诉他你已经拜在我的门下了。”
“我爹会跟你拼命的。”
云昭摇摇头道:“他不会的。”
“为什么?他是我爹!”
“因为他打不过我,也骂不过我,我的部下多如牛毛,一声令下,一人一口口水就能把你爹淹死,所以他不敢跟我争。”
“不会的,你再厉害,我爹也不会放过你。”
云昭笑了,用一根指头挑起夏完淳的下巴道:“今天给你讲第一堂课,内容就是——力不能及之下,君子当扬长避短,静待时日,以期将来。”
“不对,我爹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熊掌与鱼不可兼得之下,夏氏子取义!”
云昭无声的笑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钱多多道:“你想要一个逃跑回来的丈夫,还是想要一个舍身取义的丈夫?”
钱多多嘻嘻笑道:“只要你回来,怎么样都成。”
云昭再次转过身对夏完淳道:“走,我带你去看一些好东西。”
夏完淳很熟练的将云彰背在背上,就要跟云昭一起出去。
钱多多笑着将云彰从夏完淳背上取下来道:“来我家当学生不用干这些杂活。”
云昭背着手在前边走,夏完淳亦步亦趋的跟着,杨雄不时地回头看看夏完淳,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充满了疑惑。
他不明白,县尊为什么会收这个无名小子当学生,以县尊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收学生,就预示着这个学生必将平步青云。
军团的展览室就在秃山,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墓葬群,同时也有一个巨大的灵堂,灵堂里摆放蓝田县这些年战死的英灵,以及取得的功绩纪念品。
当然,最多的就是硝制的很好地人头。
从早年剿匪成果到塞上战争成果,琳琅满目,令人生畏。
到底是孩子,夏完淳见到如此多的人头还是有些畏惧,不过,他还是抓着云昭的袖子,勇敢的踏进了这座满是人头的纪念堂。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云昭站在厅堂中间,环顾一周之后对夏完淳轻声道。
“都是恶人吗?”
“不一定,不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取死之道。”
“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我爹不敢来找你理论。”
云昭俯视着夏完淳那双明亮的眼睛道:“我带你来这里的意思是要问你,志向与生命孰轻孰重?”
夏完淳道:“我还小,不知道。”
云昭道:“你要想好,生命于人只有一次。而舍生取义者是超越生命以外的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东西,这种人百万中无一,你爹就是在把你向这个方向在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