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转头看了一眼,倒是一阵慌乱,堆笑点头哈腰“嫌它走得慢咧。”
“你到头里牵着缰绳!”栓子摸着驴脖子“喔喔喔!”
那驴抖抖脖子竟乖乖的向右一偏抬脚动了起来,随后栓子在没有一声新的言语,轻轻拍拍驴脖子,那车轮下的辙拦不住驴的四条腿,咕噜噜便又开始了搏命的生涯。
上了斜坡,驴转头将一些暖气喷到了他的手臂上,栓子轻轻拍了拍驴脖子,转身就走。
那丫头忽的哭了,声音带着恐惧很低微,那老人倒是僵住了,不敢转身,抓着驴缰绳的手颤抖。
“他不是俺爹。”
那老人吓得扔了缰绳连滚带爬拼命跑,栓子忽的一顿回过神,愤怒尖锐的咆哮一声“我打死你。”
老人惊恐吓得跌倒,栓子大踏步跑过一脚踹到老人后腰,脑海愤怒如急骤一般,只把那老人打的不出气息方住手。
周围零星的路人远远看着,倒看不出是喜是悲,表情木讷。
丫头吓哭了,跳下马车不知所措,栓子擦擦手上血转身,刚刚体味了这急骤的运动有些累,气喘吁吁“莫怕,跟我说,你父母哩?”
那丫头小心翼翼指向后面远处“他们去讨饭了,这人抢了驴就跑。”
远处有村庄的模样,栓子摸摸丫头脑袋“莫怕的。”
临近黄昏,那哭的没人声的父母才跌跌撞撞跑过,母亲还抱着一个孩子,看到栓子跪下磕头。
栓子表面应和,心中也是烦躁,倒是不会做了许多好事,天眼见黑了,自己路还长,怕是又要回到半夜了。
“这活干不得。”栓子看着驴说,心中却记挂巧儿,抄起车哗啦啦拉着一路跑,迎着落日拼命的跑,直到跑进黑暗中,只剩下哗啦啦的声音。
回到家中天已然黑的不见五指,栓子饿的有些发飘,巧儿慌不迭将早已备好的面片儿端出,端菜的功夫呼啦啦一碗就下了肚。
他的嘴巴发出很大的动静,很蠢,只是他想让巧儿知道饿了,很饿,饭好吃的。
巧儿温柔的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埋怨,这种埋怨不断化解了栓子心中的郁结,心中更舒坦了许多,脸上有了笑模样,起身晃晃膀子“今儿个我睡厢房,便不洗了吧。”
不带搭话,他的身子太乏顿了,直接钻入厢房鼾声如雷,巧儿倒是好笑也气的恨恨磨牙,轻轻关上厢房门回到房中沉沉睡了。
永古斋中,佐佐木看着鼻烟壶古怪的笑着,举起来对着那灯痴痴看,不断用笔在纸上描画什么,博敦笑吟吟跪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越是兴奋代表价格越高,越高自己便越能赚得多。
灯下青烟缭绕,一只飞冲绕着灯转来转去,不断碰撞灯罩,试图去献身火焰,最后一撞终昏头昏脑跌落在纸上,被黑墨描成一道直线。
博敦看了一眼图忽的后悔了,后悔自己无畏而又莫名其妙的慷慨,这分明是一张藏宝图,长长蜿蜒的长城已然定了调子的,根本不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