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闷声,没有叫,杨栓子瞬间急火攻了心,双眼赤红摸索刀,狗日的,砍了他,剁了那脑袋挖了他的心,他喷了口血,黑暗房梁在摇晃,手死死抓住大刀双眼怒睁,伤口再次崩裂涌出血来。
又是闷哼一声,随即声音衰弱,房中归于沉寂,良久,门开了,一个男人裹着袍子走出吃吃笑,声音尖锐低沉“这八大胡同都找不到一家让爷这么痛快的,赏!”
“谢爷的赏。”门内巧儿的声音带着虚弱痛苦的媚笑,人离去门关上,宋妈提着灯扑通坐在门槛上拍着腿捂嘴哭。
巧儿挪着步子走出笑的倒是灿烂“宋妈,挂灯吧,三公公赏的丰厚,明日咱倒是多吃些好的补补!”
“不挂了,不挂了。”宋妈带着哭腔恶狠狠把灯笼摔在地上“巧姐儿,还是从了良吧?”
“挂吧,他没打我脸。”巧儿吃吃笑的愉快“这个老阉货,他不曾看到我躲开了呢。”
一种羞怒涌上栓子心头,怒自己,更怒这个女人,为何要忍辱负重,做给谁看的,巧儿头发略有些凌乱的挪着步走到院中坐在地上凝望天空“再过几日月便满了吧?”
栓子有些惧怕自己的狠毒,有有些糊涂自己为何如此,这女人任凭摧残逆来顺受的决绝让他震惊于愤怒,震惊他为何要逼迫自己到这种地步,愤怒与这种对于栓子巨大的羞辱,羞辱他的无能,羞辱他的无知,羞辱他的一切,栓子情不自禁又张口吐出一股涩水,恶心。
巧儿站起身隔着门看了一眼黑暗中沉默的栓子低声“挂灯吧……”
栓子蒙住被子,眼睛之中却充满一股悲凉与血意,他在努力分辨每一个客人,记住,然后一个个杀了他们。只是他又开始疲倦,天还没亮,他睡着了,死死抓着刀眼角溢出泪水。
天未曾亮起,栓子起身了踉跄推门走出,院子里起了一阵风,裹挟地上枯叶一阵璇儿似的飞涌上天空,宋妈蜷缩在院子一侧角落沉沉睡着,手中的灯笼忽明忽暗,她好像很疲惫头藏在角落如同鸵鸟一般。
栓子拽着棉被走过轻轻盖在他的身上,抓着刀悄悄开门走出,消失了……
天似亮未亮的时候,街道上有了行人,奔命的小贩肩扛手挑来往如梭,门开了,一个高大裹着脸的男子心满意得走出门,略咳嗽一声背着手离去,像是得胜班师回朝的将军。
栓子用衣服抱着刀远远缀着,眼神冰冷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透出一股恨意,远远缀着拐过两条街,那男人拐入一条巷子口凑到角落肆无忌惮的撒尿,哗啦啦的声音升腾一股雾气,杨栓子走过瞥了一眼,将刀裹了塞入一处角落,转身一把抓住那人后脖领子挥拳就打,那人吃痛愣了一下,转头叫了一声,头用力抵住栓子的怀将他顶在墙根还手。
栓子拼命的打,只是气虚体弱没有几分力气,倒是让人家顶在墙上中了好几记老拳,那人双眼血红硬硬胡须的下巴太高咧嘴“那个敢袭击你爷爷?”
又是一击爆拳打在眼眶,栓子只觉得眼前发黑,手跟身子的力气也软了,那汉子狞笑抓着栓子胸口,一股剧痛在升腾,他嗓音随之颤抖,这股痛倒像是刀子不断刮持骨头,随着无节奏的揉摁眼中疼出眼泪。
“是你个驴日的,哈哈。”忽的那手歇了,倒是带着一份熟稔的热情,栓子还依旧不依不饶的抓打,倒是惹得那汉子哈哈笑“这小畜生倒是皮实的紧,你且看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