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过年一样,人人都穿得富丽,尤其是纪盈盈,也不知是如何特意打扮过,虽说十五岁的眉眼仍满是稚气,但是被黛眉红唇妆点过后,乍一看竟也是美丽的。
王惠就像达官显贵家的富太太,腕子上串着种水上好的玉镯,耳朵挂着白滚滚的珍珠,捂着唇笑时便轻轻晃动。
妯娌们一早就赶过来了,对着王惠好一番恭维,说的尽是些她爱听的话。
言她生了个天赐的好儿子,又生了个貌美的女儿,往后这泼天富贵便是洪水一般,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地流向纪家。
再就是纪盈盈若是有幸进了皇家门,那纪家才是真的一飞冲天,纪老爷与纪远的仕途之路更如攀附青云,便是以后给王惠被封赏个诰命夫人,也是有可能的。
话是越吹越夸张,纪云蘅静静地站在一边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出神地想着,良学会不会在今日突然来
上回他摔了一地的糖葫芦之后,让纪云蘅去什么地方都要提早告诉他。
起先纪云蘅不愿,因为大部分时候她想出门都是突发奇想,并没有什么计划可言。
但是良学脾气实在不好,拉个长脸瞪她一眼,许久不与她说话,答应了给她修房顶又出尔反尔,纪云蘅只好答应说以后出门会提前说一声。
后来纪云蘅发现这个要求其实是对她有好处的。
因为良学不是每日都来,有时候他隔个三四日才来,若是扑了空就怪不得纪云蘅。纪云蘅会反驳说,你昨日没来,我如何提前告知你今日我要出门
因此良学也找不到理由为这些事与她生气。
纪云蘅正想得出神时,听到有人唤她。
“云蘅啊,云蘅”
纪云蘅猛然回神,发现厢房中所有人都投来了目光,正是坐在人群中心的王惠在唤她。
她上前两步,微微行礼,“夫人。”
王惠掩面轻笑,“你这孩子,与我生分什么,莫不是还在因前些日子的事气我”
话音刚落,二房夫人便赶忙接话道“哟,这是怎么了,大姑娘怎么能与主母置气呢”
王惠叹道“前些日子她犯了错,老爷请了家法教训。”
众人一阵唏嘘,你一言我一语,尽是侧面指摘纪云蘅的不是,话并不尖锐,但细细听来全如软刀一般。
纪云蘅微微抿唇,并不应声。
王惠对纪云蘅道“你父亲教训你时,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父亲气在头上,谁劝他便气得更狠,我这才忍着没出口劝他呢,而今你身上可好些了”
纪云蘅这才回话,“已经好了,劳烦夫人挂心。”
王惠是纪昱娶的续弦,宅中的所有孩子都要喊一声母亲,唯有纪云蘅喊她夫人。
从前王惠并不在意,也懒得与纪云蘅这个傻子较劲,但这段时日她被吹捧得厉害,面前的人都努力巴结,只有纪云蘅到了眼前还是旧时模样,难免让她心里添堵。
她笑容顿时淡下来,语气不减,“好了就行,日后可别再惹你父亲生气了,老爷发怒我可拦不住。”
其他几房夫人听了,顿时又一阵夸赞,道王惠这主母善良宽容,心系子女,将来定有福报。
话说着说着,便扯到了皇太孙身上,众人议论起他来。
纪云蘅见这些人很快就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又往回走了两步,回到自己原本站的地方。
这些人的话到了耳朵里,一边进一边出,纪云蘅甚至都不会思考她们说这话背后的意思,只觉得这样的场合颇为无趣。
纪盈盈已经暗地里瞪了纪云蘅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