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四下找了一圈,没找到遇风云。
她有话要问他。
有些事情,绝不能与晏南天说比如温母做下的那些恶心事。
说出来百害无利。
在这大继王朝,一句“为了通天塔杀龙鲸”便是绝对正义。
晏南天是储君,修塔是他毕生责任和使命,更是他的政治生命杀龙鲸的人是大功臣、大英雄,更遑论杀龙。
恩将仇报又怎么样,温母害死的毕竟是龙。
云昭知道,晏南天和她不一样,即便再厌恶温母为人,他也绝不会感情用事。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不是盟友,而是最强劲的敌手。
离开晏南天身边舒适的火堆,云昭身上阵阵发冷。
但她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背着火光,越行越远。
“有没有看见遇风云”云昭随手揪住一个侍卫,向他比划,“就那漂亮大高个。”
侍卫望了望四周,回道“有好一会儿没见着,大约又捕鱼去了这些鱼鲜便是他弄来的。”
云昭望向大海。
天快黑透了,海上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浪花击岸时泛起一线线白。
侍卫回身招呼另一处火堆边的同僚“窦哥、于哥,方才跟你们一起下海网鱼那人呢云姑娘问”
那二人极短暂地对视一眼。
走上前回话时,已掩好了眸中的暗芒。
其中一人拱手告诉云昭“遇兄弟带着网往水深处去了,我二人不擅长渔猎,留在那里反倒容易惊了鱼,便先回来。”
另一人抬头看了眼天色,咦道“挺久了,他还没回不过不用担心,这兄弟身手好,水性更是没得说”
言语神情倒是颇有几分熟稔欣赏。
“他说那一带有深水蚌,运气好的话,顺带再捞些巨钳螃蟹、手臂长短的龙虾还有溏心大海胆烤着吃可香”这人一脸馋色,踮脚往海边望,“他怎么还不回来”
云昭刚吃饱,又给说饿了。
她不禁也想这遇风云,怎么还不回来
身后有人哧地轻笑。
“怎么回身手再好也架不住同伴背刺。”这人不紧不慢道,“闷棍打晕,裹进网里,坠上石头,沉入大海。”
云昭偏头看去。
反派站在她身边,斗篷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朦胧能看到侧脸骨相,只那弧线便惊艳人眼。
黑白光影让他看上去不太有人相,更像个布袋戏男偶完美得邪乎。
他又来给她剧透了。
他说的是遇风云遇风云被沉海
除了云昭之外,旁人都看不见这个人。此情此景无端诡异,就好像她身处一处独立空间,与世隔绝一样。
“晏南天干的”云昭皱眉问。
大反派只笑不答,眼前窦姓、于姓二人却双双一震,瞳孔微
缩。
这二人不动声色对视一眼,挠着头傻笑“云姑娘你说殿下殿下怎么啦”
他们装得很好,只是云昭这一问实在猝不及防,难免让人露出微小的破绽。
见状,云昭还有什么不明白。
就是晏南天安排人手,暗杀遇风云。
她深吸一口气,陡然回身。
她的手背擦过大反派的黑色斗篷边缘,并无实感。
他倒退一步,愉快地提醒道我来是告诉你,明日看见我,记得不要太惊讶。”
他抬起左手,朝她轻轻一挥。
幻象消失。
云昭不解其意,也没空细想,她此刻一心只想找晏南天的麻烦。
倒不是因为她有正义感,也并非为了遇风云这么个萍水相逢的人。
她只是愤怒。
愤怒自己被愚弄,被当成傻子。
晏南天这狗男人,表面上对温暖暖不屑一顾,可事实上呢,嘴巴那么嫌弃,身体那么老实
他救她命,染她味道,杀她竹马
出手这么快、这么狠,这才是晏南天真正的作派,哪像嘴上说着要杀温暖暖,却只一味拖延迂回。
云昭可以不要晏南天,但这种鸟气她可咽不下去
火堆旁边,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温润若玉,女的楚楚可怜。她站在那儿搓衣角,他唇角噙着笑。
“晏南天你这个狗东西”
云昭从天而降,一脚踹中篝火堆。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