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韩峋给出了一个让陈咚意外的答案,“你留在书架上的那几本我都看了。”
陈咚猛地抬起头,不戴眼镜的他看起来更稚嫩了,鼻梁两侧有浅浅的凹陷,那是眼镜鼻托留下的印痕,可笑中带着一点可爱。
他不可思议地问“你看过那可是写给小朋友看的呀。”
韩峋心情很好地反问“怎么,我不能有童心”
陈咚看着身材高壮足有一八五的韩峋,实在没看出来他哪里有童心,倒是看出来他这人挺恋爱脑的。
真没想到,韩峋暗恋自己居然到了如此地步,连自己写给小朋友看的书,他都一字一句地读了。
怪不好意思的。
下午三点,熟悉的夕阳红老年舞团再一次齐聚咖啡店,只不过今天嬢嬢们的状态不负往昔。
还剩五天就是公园国庆大汇演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刘带着她们的机密舞步转投敌营,实在是一大重创。
虽然花开富贵团长勉励大家集思广益、创造新的舞步,但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交际舞需要男女搭配,她们舞团本来就女多男少,很多姊妹只能彼此搭配。
老刘是男舞伴中跳得最好的一个,他一走,队伍就成了单数,很多队形都排不出来了
“当务之急,必须要再招一个男舞伴”花开富贵团长说,“姐妹们都想想,大家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
“我家那位真不行。嚼嚼嚼”盘头阿姨又在磕瓜子了,“我老伴儿四肢不协调,和他跳舞,我非要气死自己不可。嚼嚼嚼”
“我家那口子每天都去钓鱼,我都想让他和鱼竿结婚去了。”笑口常开说,“他就算跳,也是和鱼竿跳。”
说了一圈,谁都没有好的人选,只剩最后一个人没有发言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心平气荷身上,她这么会跳舞,想来老伴儿应该也很有艺术细胞吧
“离了。”见老姊妹们看向自己,心平气荷双手抱在胸口,倚在木椅上,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讨论天气,“他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搞七搞八,我嫌他碍眼,就离了。”
众人“”
嬢嬢们默默伸出大拇指。
埋伏在一旁的陈咚掏出小本,恨不得把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就在此时,韩峋碰了碰陈咚的手臂。
陈咚“”
韩峋“你要不要试试”
陈咚没明白“试试什么”
韩峋“嬢嬢们少一个男舞伴,反正店里又不忙,你陪她们跳舞,还能多收集一些写作资料。”
陈咚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他推了推眼镜,挺起胸膛,义正词严地说“我只是喜欢收集资料,不代表我要参与到资料的创作中。静静观察才是一个作家的本份,我一旦插足干涉,这件事的内核就变”
韩峋打断他“花开富贵团长的外孙女是隔壁小学的大队长。”
“”
韩峋又说“花开富贵团长的女儿是学校家委会的会长。”
“”
陈咚还是不开窍,镜片后的眼睛满是茫然。
韩峋在心底为他的迟钝叹了口气,干脆直言“你的出版社不是想为你在小学里开讲座有了花开富贵团长的帮忙,这应该不是难题吧”
陈咚“”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陈咚立刻放下纸笔,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压了压头顶乱翘的头发,然后踱步走到嬢嬢们面前,用他此生最成熟最磁性最沙哑的声音问“团长,区区不才我对交际舞特别感兴趣,不知你们舞团还缺不缺男舞伴啊”
以后陈咚的个人简历上又可以多一条了。
他是儿童心理学的研究者;上下求索的文学创作者;专注于观察世界的f;勇于突破自我高峰的攀登者;未来的早餐店老板;二十六岁加入夕阳红舞团的年轻人。
一步到位,少走四十年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