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痛下杀手的人亦源源不绝。
叶文茂始终龟缩不出,支使着手下弟子暗中放箭。
她无名涯上旧伤未愈,未到山顶,人已疲乏。手上兵刃却锋芒不敛,迎着那枪林刀树,一鼓作气,破开重围,直杀得长阶之上遍地是血,从远处望来,好似落了厚厚一层红枫,在这冬日里多加了几分愁绝断肠的秋色。
宋回涯的身上也被暗器刺伤几处。她面不改色地拔出铁器。
日头不断偏移,到后面人终于少了,待她冲上顶部大殿,右手已因毒素开始麻痹。抬眼去看,空地之上,仅剩叶文茂与其近身的十来人。
宋回涯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回过头看,疏狂大笑,嘲讽道“叶文茂,这就是你所谓的数万断雁门人看来对你忠心的,百不存一啊。”
她指向一旁余音仍在的铜钟,说“钟都要敲烂了,还不明白自己众叛亲离吗好歹也是近百年底
蕴的名门正派,竟然半日便土崩瓦解,你叶氏的列祖列宗若是知晓,能原谅你这孝子贤孙吗”
“杀你足够了”叶文茂脸色墨黑,叱咄道,“宋回涯,你师父死于冥顽不灵,你也是”
宋回涯扬起唇角,反唇相讥“叶文茂,你儿子死于自命不凡,你也是。”
叶文茂愣了愣,大吼道“你杀了我儿”
宋回涯左手轻抬,五指收拢,满不在乎地道“是啊。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只一句话,挑拨得叶文茂怒焰滔天。
叶文茂不管不顾,满嘴是不经思考的污言秽语“宋回涯,你知道你师父当年死前,又是副如何的可怜样吗那,平日里清高得很,为了脱困,对着一帮”
宋回涯的剑光如瀑斩落,叶文茂闭嘴闪避,被她一剑削去发冠。长发断去一半,狼狈披散下来。
原本拱卫在他身侧的一众武者,亦同时散作四方,与他拉开距离,割席断义。
一人开口道“宋大侠,你若要同时诛杀我等,我等拼死也是要一搏的。虽比不上你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可对上你如今遍体鳞伤,又有余毒在身,未必没有还击之力。你若愿高抬贵手,我们就此别过,两不相干,如何”
叶文茂见此情景,苍凉苦笑道“我不曾亏负过诸位,诸位缘何待我如此凉薄”
一旁劲装男子叹道“你也不曾有过恩情,谈何凉薄我等陪你至此,才算是仁至义尽了。”
宋回涯不置可否,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叶文茂,侧身退开半步,以作示意。
“多谢。”
几位武者抱拳行礼,长吁短叹地从她身边走过。
错身之际,脚步声倏然放轻,双方同时出手,各显神通。
宋回涯转剑左手,猛扑而去,一剑撞向尚且甩在半空的长鞭,使得鞭身绕着剑身飞缠数圈,强势卸去对方武器。
那惯使长鞭的武者不料她左手力气如此之大,被带得身形一歪,想再抵抗已是不及,刚松手欲退,宋回涯的右手已掐住他脖颈,利落拧断。
她左腕筋骨一阵抽疼,不作停留,握剑回刺,错开身后刀光,自下而上,直取对方命门。抬脚横踹,将尸首踢向旁侧,脚下轻功腾跃,跟在盲角之后,如皂雕擒狐,在红雨漫天中,瞬息了结第二人。
剑上长鞭此时甩飞出去,宋回涯势如破竹,在对方下意识抽身回避时挑剑一刺,锋锐剑尖若流星而去,贯穿对方咽喉。
其余人为其所向披靡的气势摇撼,快步退走,暂避锋芒。
“小人的朋友,自然也是小人。我岂无防备”宋回涯右手皮肤青黑,毒血蔓延上来,肿胀麻木,面上却一派的风轻云淡,说,“只是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们,其实我是左利手左手剑也能杀人。”
叶文茂怒火冲天,又恨又急,刺道“你宋回涯的左手剑曾经也是名噪一时,谁人不知还不是被打断筋骨,要从头练起你的剑都在抖啊,宋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