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匈奴人不修边幅,可不知竟然不修边幅至此”易鸣鸢后退两步,不敢相信同眠了多日的男人是个如此邋遢之人,她微微张大了嘴,随后斩钉截铁的说“快去沐浴,否则今晚别想上床”
“嫌我脏”
程枭蹙起眉头,抓着易鸣鸢的小臂挥了下,她手中连汤带水的帕子飞了出去,“我每天洗澡你都能听到,哪里脏了”
这帐子虽大,可仍旧是一整块没有阻断的空间,哪怕用屏风遮挡住,还是能从烛光照出的剪影和飞溅的水声听到沐浴的动静。
每晚洗漱的时候,都是易鸣鸢先去,快速泡完后钻在被子里,程枭再去换水沐浴,她缩在被子里的时候总能听到连绵不绝的水声。
“那怎么还能擦出灰肯定是你洗得不认真。”她憋红了一张脸道。
程枭松开她,“为了跟你睡一个被窝,我皮都快搓破了,胰子用了两块,还要怎么洗我们这风沙就这么大,你多住两天也能擦出灰,不信问问玛麦塔。”
易鸣鸢哑了火,里头还有这档子事呢
为了避免话头又往下三路跑去,易鸣鸢绞了绞手指,“我,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想洁净点,还有乘云,我还不太习惯被马舔,它的舌头刮得我脸很痛,还湿哒哒的。”
“马亲近你,才会舔你,”程枭往架起来的锅子下方堆了几根木柴,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她就是再嫌弃自己,下半辈子也得在自己的帐子里过,“一开始都这样,约略台说他小的时候被马舔倒在了地上,差点被压死。”
他可从没觉得易鸣鸢嫌弃草原上的东西,她已经融入得很好了,只是还需要更多时间,慢慢了解这片土地上所有生灵的习性和好恶。
翌日清晨
易鸣鸢梳洗完后把帕子叠好,收在盆架上。
她从带来的箱子里翻出上好的茶叶,捏了一点洒在桌上的海碗里,和中原小巧的瓷杯不同,这边的碗碟普遍又浅又大,多是木头做的,胜在轻便。
她往铺了茶叶的碗中倒入水,茶汤瞬间变得澄澈的淡黄色,缺少注汤点水的物件,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洗了一遍茶,喝起第二泡。
“给我喝喝看。”程枭在易鸣鸢旁边坐下。
闻言,她放下碗,准备给他另倒一份茶汤,却见程枭拿过她手上刚喝过的碗,仰头把茶水一饮而尽,接着嚼了嚼嘴里的叶子,“不好喝,这叶子瞧着嫩生生的,怎么这么苦”
“欸你,”易鸣鸢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后说,“茶是用来品的,里面的茶叶不能吃,只用来泡。”
“我们这的咸奶茶就能吃,里面还有牛肉,果干和炒米。”程枭反驳道。
易鸣鸢难以接受,“甜牛乳也就罢了,咸奶茶又是什么”
这时,毡帐外传来一声清冽的声响。
“公主,奴伺候您梳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