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之前见了一次楚珣,致使闻吟雪这几日都格外地倒霉。
每次摸牌都手气不顺,全都是文钱牌,万贯以上的牌一共也没几张。
怎么会有这么晦气的人。
这一局怎么看都是输,闻吟雪手指拿着叶子牌,打得有点没劲,兴致缺缺地半阖着眼。
“万万贯。”
“不出。”
“都不出啊那我成了。”
坐庄的那位贵女生得一张平和的脸,看着倒是娇憨,瞧不出什么精明来,却极会算牌。
这几天闻吟雪基本上都是赢少输多,尤其是遇见楚珣以后,基本就没怎么成过。
房中燃了香,细烟袅袅。
窗外起了细雨,窗牖半开着,能闻到被风吹进来的梨花味。
闻吟雪剥了颗荔枝,随手把自己面前的银子拨出去,“这局打完不打了。”
“这天还没黑呢。”其中一个贵女笑问,“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没有兴致了”
闻吟雪拢了把落在肩侧的头发,恹恹回道“今天手气太差了。打了也没劲。”
这话倒是真的。
今天到现在打了也有两个多时辰了,闻吟雪是一把都没摸到过什么好牌。
另外一位贵女也顺手从果盘中拿出一颗荔枝,“输多了玩着确实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说会儿话,让簌簌早点歇息也行,诶,这个时节荔枝可不多见,你从哪里运来的”
“外翁经过岭南那边,那边已经有一批早熟的,就着人给我送回来的。”
闻吟雪看那位贵女也很稀罕的样子,“你若喜欢,我等会儿让春桃洗一匣子给你带回去。我也吃不完这么多。”
这几天牌打下来,这几人已经算得上是相熟。
都是年岁相差不多的女郎,生出情谊来更是正常。
那贵女也没推辞,转而笑着问道“簌簌外翁要归京了”
“我也是最近得到的消息,”闻吟雪问,“你怎么知道”
“我在家中听我父亲提起过一嘴,反正大概就是南关那边的动乱已经被平息,章老将军大获全胜得首功,已经在归京路上了。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了。”
“章老将军这次回来,簌簌人又在上京,是不是就要准备商议你的婚事了”
提到这个就烦。
外祖一向喜欢给别人做媒,他现在人都还不在上京,就已经给她准备了不少上京世家子弟的画像,让她好好看看,等他回来就让她相看相看。
闻吟雪撑着下颔,嗯了声。
旁人知道她这是不想多谈的意思,但有位贵女还是忍不住劝道“你也别太抗拒这件事。咱们这几个,基本上都是有婚约的,大家都是这样的,况且成了亲也没什么不好。以簌簌的长相家世,必然能找到一个相貌家世样样俱全的世家郎君。”
旁边的贵女也连忙接道“是啊是啊。说不定就连那位,簌簌也能相看相看。”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
“那位。”闻吟雪问,“哪位”
“还能有哪位”那贵女咬了下荔枝,含糊不清回道,“自然是那位威远侯府的小侯爷,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世子,满身上下所谓金尊玉贵。不知道簌簌你见过没有,那长相也是京中独一份的出众。”
她是见过。
还是她这几天这破手气的来源。
或许是因为闻吟雪的沉默,那贵女把她这当成了意动,“不过簌簌我还是要规劝你一句,这位脾气可不太好。京中那些世家子弟看到基本上都是避着走的,早些年也不是没有心悦他的贵女,基本上都被他拒绝得彻底,一丝余地都不留的。”
那些贵女眼睛不好使吧
闻吟雪没说话,把荔枝壳放在一旁,眼睑垂着,纤长的睫毛随之落下,在眼下落出一整片的阴翳。
即便是这样的小事,也依然做的赏心悦目。
纤细的手指莹润,肤色很白,减一分瘦削,多一分丰腴。
那贵女突然愣怔,转而笑道“话虽如此,只是簌簌生得如此相貌,即便是那楚小侯爷,想来也会怜香惜玉的。”
那可真是无福消受。
闻吟雪实在不想再听到关于楚珣的事情了,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那除了这位楚世子以外,京中还有什么其他的出众世家子弟”
“有嘛,自是有的。”贵女笑答,“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便是,还有那位安国公府的程三公子,都是其中翘楚,簌簌也可以留意一下这两位,早前我阿姐还未出阁的时候,家中就好好替她相看过,说是这两位后院清白,人也不错,日后前程也好。”
闻吟雪记下这两个。
外面雨也差不多停了,这两位贵女看着天色都差不多了,纷纷起身准备告辞。
剩下的一直坐在原地的是一位身穿鹅黄春衫的少女,生得杏眼弯弯,是天生亲和的长相。
朝中尚书右丞家的三小姐,唤作沈宜葶,也是早前闻吟雪在岷州的朋友。
后来沈宜葶父亲升迁,搬至京城,沈宜葶才逐渐和她联系少了,现在闻吟雪也搬到京城,两个人自然重新聚在一起了。
沈宜葶与闻吟雪一起长大,自然看得出来她刚刚态度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