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杉欣喜万分,一口应下。
不管怎样,她终于获得了读书的机会
廖老爹叼着烟,两手继续磨烟丝,“堂屋右边柜子里放证件的盒子里有户口薄。之前我让你二哥和老师讲,你上完初中就不读了,学校老师就把你的档案销掉了。等开学你和你二哥再去学校,记得拿户口本找老师再重新登记。”
廖杉应了一声,乐颠颠的迫不及待去堂屋找去了。
堂屋里那个木头柜子左边就是上次廖二哥藏卷子的碗柜,右边则放着一个廖老爹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铁盒,已经磨的看不清上面的字了,但看图案像是某种饼干盒子。
廖杉略奇怪了一瞬,便不再多想,打开铁盒,翻着里面的东西找着。从记忆里来看,户口薄这种东西还是去年才推广到他们村子。
崭新的纸质本子里,第一页写着户主廖三勇的信息,往后翻依次是陈美芬、廖拥军、廖爱党、下一页应该就是她的
廖杉突然顿住,视线落在纸上的两字上停住。
陈美芬正巧进来找线,看廖杉蹲在柜子前,奇怪道,“你爹不是让你找户口本吗我记得就放在铁盒里了,怎么还没找到吗”
“没,找到了。”廖杉突然问,“娘,我名字里的三是哪个san”
陈美芬不解,“和你爹一样的,一二三四的三啊。”
廖杉盯着纸上的字,可这上面分明写的是“廖杉”,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1951年春。
新成立的国家颁布的户籍制度经过省、市、镇、农村的层层实施,时隔一年才推广到身处山野的廖家村。
村长作为主要负责人,把已经嫁人的识字女儿叫回来帮忙,开始挨家挨户登记、发放户口簿。
村长一家家的解释已经嗓子冒烟,到廖三勇家,三两句讲完,就将后面登记的事全部交给女儿,自己要了碗水坐在小院里休息。
“你家老大叫廖拥军,哪个yong、哪个jun”廖招娣问。
廖三勇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就是拥戴红军的拥军。”
廖招娣点点头,飞快在纸上写着,“二儿子”
“廖爱党,热爱共产党的爱党。”廖三勇一停顿,见她写完,接着说,“三儿是个丫头,叫廖三。”
廖招娣笔尖一顿,“哪个字”
“一二三四的三。”廖三勇说,“和我名字一样的三。”
廖招娣抬眼看向他,不禁重复一遍,“大儿子叫廖拥军、老二叫廖爱党,姑娘叫廖三”
廖三勇点头。
几个孩子也都在院子里,廖招娣看到那个蹲在地上、拿着树枝在土地上写着字的稚嫩少女,想了片刻,“好,我知道了,廖杉。”
廖三勇没听出差别,乡音的“杉”和“三”听起来差不多。
廖招娣在纸上刷刷写下,好好的女孩,叫什么廖三。
杉树,常绿乔木,很高很直。
要像村东口那棵杉树一样
廖招娣翻过一页,继续登记下一页,低头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笑。
要顽强的长大啊,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