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洛南栀微微抿唇,挤出一抹浅浅笑意。却见慕广寒欲言又止。
“”
“”
“阿寒,你怎么了”
慕广寒深吸了一口气“顾南越王他是不是已经”
风雪飒飒。
破庙的屋顶有些漏,时不时灌进一些寒风。
顾苏枋的法杖是南越国宝,亦是他寸步不离身的武器。绝不可能让别人拿走,除非
慕广寒早知道南越全军覆没。
也早就想过,顾苏枋多半凶多吉少。
可此刻真的看到洛南栀点头以后,还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虽然,后来一切都变了。
连关于顾苏枋的记忆,也早就变得七零八落。
但在漫长的难过、不解,甚至因爱生恨的漠然都逐渐随着时光消散淡去后,心底寸草不生的荒原冻土之下,始终存留着一颗小小的种子。
种子里包裹的,是一丝感激、些许珍视。
哪怕那个人给了他最深沉的伤心,却也曾经给过他最甜的希望。
是他让他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终究是有人,能够透过不堪的外貌与愚痴的执拗,看到他内里与众不同的光亮,将他视若珍宝、捧在手心。
亦是第一次知道,真心在乎他的人,会带他去见父母族人,会认真操办大婚,会迫不及待特别光明正大特别骄傲地昭告天下,不会将他藏着掖着不见天日。
顾苏枋确实以前对他很好。
因而如今,哪怕时过境迁。哪怕他早就百毒不侵、麻木不仁,甚至无法为曾经的挚爱掉出一滴眼泪。
但终究,慕广寒还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
如果他那时,没有去西凉。
如果他选择留在顾苏枋身边,是不是或许就能替他分忧、阻止他北上
但世上毕竟没有如果。
而当年为什么分开的答案,他也永远不会再知道了。
隔日,继续踏雪上路。
慕广寒并没有直接带洛南栀南下回家,而是继续向北。
因为,他要回一趟月华城。
被南越王挟持北上的具体记忆,洛南记得不多。那段日子同他被国师所控时的情形一样,是断断续续的一些片段,大多连不成一起。
他只能把自己记得的,努力跟慕广寒述描述。
可慕广寒越听,只觉得谜团越来越多。
天玺、控尸大夏净土,究竟哪里来的种种连他月华城都不曾听闻的离奇妖术阵法
南越王为何突然北上,他与国师有什么必须同归于尽的深仇大恨。姜郁时又为何急着与西凉纠缠不休。更不要说洛南栀连续两次的死而复生,和如今这不冷不痛的诡异身体状况
幸而,在月华城中,城南和城西各有一片远古禁地。
一曰“饮思湖”,一曰“食梦林”。
诚心前去问卜,常能觅得一些世间不为人知的秘密机缘。
又几日后。
月华城在大夏极北,路上的积雪已有小腿厚。
如此寒冷不便之处,村庄倒是多了起来。
慕广寒跟洛南栀解释,这是因为有很多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夏极北之地的百姓,代代流传地认定月华城所在之处为祥瑞之地。
因而哪怕忍着长达半年的冰雪寒冷,他们也坚持祖祖辈辈生活在此。
偶尔,遇到几个月华城人出来采买
,此处百姓都能像遇到仙人一样,异常开心雀跃。
只不过大多村民只认得月华城采买,倒是没一个认得此代城主的模样。
这也正常。
千百年来,月华城主就没听说有一个,不是得天独厚的绝色美人。
哪有人长慕广寒这样
有了沿途城镇,三人这一路风雪,总算过上了不再风餐露宿的日子。
路过一个较大的城时,慕广寒甚至还在绣庄里买到了个“柿柿如意”、鼓囊可爱的锦囊。
这些日子一直偷偷踹在怀里的那一小撮黑白交织的头发,终于有了个好去处。
晚上,入住客栈。
灯下慕广寒仔细看,这柿柿如意的锦囊上,竟然还绣了只兔子。
兔子抱着大大的柿子,啃了一大口。
“”
离开北幽土神殿时,他怕燕王醒来,就那么不管不顾落荒而逃。
明明燕王难得睡那么沉,前所未有的乖巧。他却没有想起要像这锦囊上一样,偷咬几口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