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榛子色的大眼睛惊疑不定看向慕广寒,却见那人没有再看他,而是垂眸一脸温和,在和怀里洛州小小少主说着话。
李钩铃“”
她不能确定,月华城主适才问她那话是否别有深意。
但她李氏一族,世世代代皆乌恒名门。就算旁人再好、再懂得她心意,她也是不会背叛乌恒的
次日清晨。
随州军的遭遇,与仪州军几乎一模一样。
“大将军,后、后方敌军来袭”
薄雾之中,全然没有征兆地突然遇袭,随州军在万箭齐发的山谷中根本看不清敌军,登时陷入了兵荒马乱的境地。
唯有主帅副将文隽一人,试图保持冷静。
“大将军,此时调转列队,做好准备正面迎敌,或还有一线生机”
“大将军大将军”
然而,随州主帅并无打仗经验,不过是随州侯夫人家靠裙带关系拿到将军之位的一个擅长逢迎的亲戚族兄。此番前来只为混一个功绩,本以为跟着三军齐下攻打残破洛州有什么难
以至此刻,已吓得完全疯癫。
“此处为何会有敌军盟军呢仪州军、拓跋部在哪情报情报呢”
“敌军数量有多少,是哪方势力完了,吾命休矣”
文隽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主公身边近臣皆嫉贤妒能,整个随州已经烂到根上。要如何救。
一切太迟了。
另一边,钱奎两把板斧一马当先直冲敌军阵中。其实他当然知道不该这样好勇猛进、突入重围,但实力足够时,就能为所欲为。
他此刻就像是冲入敌阵的一头巨兽,两把斧头疯狂劈砍,一时惨叫、哀鸣、四下逃散,苦不堪言。
很快,那巨大的身影横在了主将面前。
“哇啊啊啊啊啊”
副将文隽闭上眼睛,被那热血溅了一脸。
身在乱世,无力回天。
他的人生,到此为止了。
却在此刻,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
慕广寒“主将阵亡,随州已败,众将士缴械不杀”
几乎是一瞬间,洛州士兵的高呼声此起彼伏“主将阵亡,弃暗投明缴械不杀”
冰冷的重锤举到眼前,钱奎“主将已死,如今你便是这军中官阶最高之人。我主爱才,投我洛州者连升两级”
投降,就还可以活。
随州军降了。
慕广寒却不敢丝毫放松。一直等到天空从鱼肚白变成一片明朗璀璨,手下探子送来拓跋部已闻讯逃回府清城的消息,尘埃落定,才放下心来。
赢了。
两场战役,很顺利。
没有节外生枝。
他松了口气,身子晃了晃,楚丹樨“主人”
慕广寒在楚丹樨怀中勉强稳住,却只顾对钱奎道“战场清理完,轻装带走、重装留下。投降的随州士兵若有人逃,放任其去。”
“大军已一天一夜没吃没睡,弄完尽快回安城修整。”
“我们本钱少,一兵一卒都损耗不得。”
“不得贪功,先回家。”
回安城的路,大军走得慢了一些。
很快,又是一片月色。
十万人出去,几乎全无折损,还带回来五万多随州战俘,实在赚翻。
钱奎是心情大好,一路忍不住又开始吹。
“哈哈,我当日第一次见到月华城主,就觉此人一表人才、潇洒不羁、神机妙算、聪明绝顶,绝非池中之物”
钱奎副官沈策貌不惊人,做事却一向认真不苟。遇事喜欢拿笔记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