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兴兵戈,与人为善,关心百姓疾苦,珍惜民脂民膏,连侯府布置都相当简朴。
这样的人,跟他坐下好好谈,陈明利弊是没用。借兵乌恒哪怕只折了一个,他都无颜面对人家孤儿寡妇。
所以他才用了激将法,逼他。
可惜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行不通。
就只剩扣人这一条路了,然而扣人也有问题。
慕广寒倒是不怕到时两州内讧,南越王问责下来不好交代。
却很担心李钩铃性子一向机警,未必能成功能将她一次骗来。
可若不能将她一起拿下,以李钩铃声望,只怕一人也能带兵向洛州宣战,那可就是反而弄巧成拙、全盘皆输了。
书锦锦亦感觉颇有压力
“城主若是只想与阿铃当面谈谈,锦锦倒是随时可以从中穿针引线。可如要扣她,阿铃毕竟武功高强,万一让她跑了,那可不得了了”
慕广寒“唉”
这不行那不行。
可就这么放卫留夷回去,又是放虎归山。
原本慕广寒也当他正人君子温润如玉,但这“君子”不仅屡屡出他意料,这次过来也确实疯兮兮的。实在不得不防。
怎么办。
等等。
慕广寒“我怎么糊涂了”
简直是灯下黑,他从一开始就错了花那么多心思和那油盐不进的卫留夷瞎搅合,想说什么理呢
一件事,若和一把手谈不拢,就去和实权二把手谈啊
后面几日,邵霄凌留在安沐,与将军府和各级官员协同筹措粮草、如火如荼安排备战时的洛州各项政务。
慕广寒则在楚丹樨和书锦锦的陪同下,去两州边境见了李钩铃。
南越统共一府四州。陌阡府、仪州、洛州、乌恒、宁皖。
按说仪州、洛州、乌恒、宁皖四州,州侯都是一方父母官,都归陌阡府的南越王管辖。可如今天下已乱,仪州侯选择背弃几十年旧友叛出南越投靠西凉。宁皖侯则对南越王征召爱理不理,暗地里忙着拓宽地盘并私下同东泽纪散宜通信称兄道弟。
就连邵霄凌的亲爹洛州旧主邵子坚,口口声声“我乃天子忠臣”,在世时背地里也是拥兵自重、耐心蛰伏。
简而言之,南越四州中,有三个州的州侯都暗怀枭雄之心。
唯独乌恒卫留夷,货真价实当自己是一个地方父母官。成日里不闻窗外事,只顾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爱护百姓,重视农耕,一心一意忠于南越、忠于朝廷。
若此人生在和平盛世,自然无可挑剔的好州侯。
可乱世之中,却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绝不是善良宽仁、偏安一隅就能守得长久。卫留夷虽不是邵霄凌一般的二世祖,却也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大格局上完全拎不清。
慕广寒在的那一年,乌恒被西凉打三次。
西凉打人从不需冠冕堂皇的借口。
打你就打了。
缺粮打你,缺兵打你,看中你土地肥沃打你,看中你漕运通达打你。想扩张地盘了打你,顺道路过了打你。
反正想要一统天下,迟早也是得打你。晚打不如早打。
可打了三次,都没能打醒卫留夷。
他甚至去都城告西凉王燕止的御状,期望早已名存实亡的天子能替他主持公道。主公如此仁懦,手下骁勇远见之士早跑得差不多了,如今跟在身边的,除了青梅竹马的骁骑将军李钩铃,大多只剩善良愚忠之人。
在慕广寒看来,李钩铃与眼下整个乌恒格格不入,是乌恒唯一能文能武、且有格局眼见之人。
唯有她,一次次劝说失败,但仍然努力费劲劝说卫留夷,要练兵屯粮、对外扩张。
也唯有她,训练手下军士有方,能在三次对西凉之战中灵活配合慕广寒。
此人头脑清醒。
慕广寒去了边关。直接跟她谈利弊得失,果然一讲就通。
可惜乌恒竟无一人懂她,让她身居高位却郁郁不得志
慕广寒“”
实在太过浪费了。
不如考虑换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