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洛南栀所在的洛州,一直是南越地界最为兵强马壮的一块割据,全州十二郡在老洛州侯邵子坚与大都督洛文泰的管辖下,一切欣欣向荣。
然而天昌那役,洛州军惨遭多年盟友仪州侯背叛。
精锐被引入西凉陷阱几近全军覆没,连同两位雄主一同葬身沙场。少将军洛南栀是带少量残部浴血奋战,九死一生才勉强突围。
陡遭此等重大变故,洛州一时情势大乱,眼下只能靠年纪轻轻的洛南栀与不太可靠的少主邵霄凌勉力支撑,可谓是凄凄惨惨、人心惶惶、士气低迷,缺兵短粮。
偏偏两位少主的杀父仇人,那卖友求荣的仪州侯樱祖,在归顺敌军西凉后还日渐壮大起来。
换做旁人在洛南栀的情境,眼见父辈冤死而大仇未报,又被这般内忧外患挤压,只怕也不能做到性格不变、泰然处之。
慕广寒“若他愿意,我可以帮他。”
荀青尾“呵呵。”
是是是,你月华城主当然能帮他。
无论是帮着筹兵弄粮、还是助他报仇雪恨。月华城主一向如此,明明自己有实力逐鹿天下,却凡有好东西第一时间必想着双手捧给心上人。只要对方要,只要他有
指望着倾尽所有付出一切,别人就能明白他的好。
哪怕过去屡屡被人过河拆桥、吃干抹净,还是记吃不记打。
罢了,随他去。
城主自有城主的活法。
劝也没用,不必劝
慕广寒虽为洛南栀写了不少华词丽曲,但最终着墨送过去的,当然还是几封十分正经的信。
信鸽往返半月,带回了洛南栀回信。
“欢迎之至,敬待月华城主安沐城一叙。”
洛南栀同意他去他身边了慕广寒欢欣鼓舞,立马站在等身镜前试新衣。
镜中之人,身材挺拔高挑,宽肩窄腰,乍一看很是标准的风流俊才之姿只可惜,一半脸上覆有一张浮雕纹的金色面具。
他默默揭下半块面具,露出狰狞毒纹,连同原本俊朗的半张脸都跟着面目可憎起来。
这皮囊,唉。
好在他尚算才华出众,应多少能弥补一些。
定了良辰吉日,慕广寒上了船。
月华之城隐匿在昆仑之镜,而昆仑之境又坐落在大夏北幽。
数千年前大夏开国,天子住中州,分封东泽,西凉,南越,北幽四境。四境之下,还封各路公侯伯爵、州主城主,如今乱世,天子式微,四方各地纷争迭起,王侯自立割据,形势很是让人头痛眼花看不清。
昆仑之镜下有一条河流名唤淮水,淮水最下游便是洛南栀所在的洛州。
此处从北幽下去路途遥远,差不多要行船一个多月。
慕广寒算了算,一路要路过随州、仪州、陌阡、乌恒
咳。
随州有他某个前任。
仪州有他某个旧爱。
陌阡有他某位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乌恒更有余温尚存的卫留夷。
这可真是遍地是前任
可惜没一个有结果,一腔热情都是白喜欢。
俱往矣,慕广寒叹了口气。只愿这一路过去顺风顺水,别又遇到疯批前任堵他。
唉。
说起他的有些前任,行事风格是真的让人迷惑不解。
他掏心掏肺时,一个个总爱骗他践踏他辜负他,可分开后又往往阴魂不散。明明嫌他丑不肯要他,又不许别人要他。
他又不欠他们的,实在不明白他们一个个的在气什么。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好么
慕广寒报复心并不重,毕竟都是以前真心喜欢过的人,缘分断了,此生不再见就罢了。可那些人却偏又爱事后屡屡地招惹他,着实令人烦躁。
罢了,多想无益。
先喝口新煮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