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理不好要留疤的,夫人,我找李管家要些烫伤膏来。”
她一转头便风风火火地出去了,迎春没来得及拦住她,只好把右手重新泡进冷水里。
李管家在外院做事,从后院找过去有些费时,绣橘也不大认识路,最后还是拜托一位府内侍卫带领,才找他要来了库房里专治烫伤的膏药。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空档,绣橘举着一剂膏子回来,刚掀起门帘,膏药的清香就传到了屋内每一处角落。
“李管家说这是宫廷特制的外敷药,叫什么地黄紫草膏,敷上去准不会留疤,是皇上特地赐给咱们大人的呢。夫人真是有福气。”她一面给迎春涂上,一面喜孜孜地道。
自迎春跟傅恒进宫以来,如今绣橘谈及傅恒则必称“咱们大人”、“咱们姑爷”,自然得很。
迎春却颇不赞同地往后一退
“这药膏竟是宫廷秘制好生金贵我烫得也不严重,如何就用得起这个了你还是把这药还给李管家罢,我这样的人,原不配用这样好的东西”
绣橘心道怪哉,那药不管价钱几何,制出来不就是给人用的,哪有配不配用一说
自家主子又妄自菲薄了,她暗叹一句,遂转了话头道
“那边府里大太太不是要您跟咱们大人多凑趣儿这下算是因祸得福,大人知道您受伤了,肯定会放下琐事,多多关心您的。”
“此事还、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迎春惴惴不安道。从昨日下了马车之后,她总不知该如何面对傅恒,更别提眼下自己把自己烫伤她不想叫傅恒以为她就是个这么笨手笨脚的姑娘。
绣橘含糊应了一声。她没有说,迎春命令晚了,她已经通过李管家告诉大人了。
这可都是为了自家姑娘。她思忖半晌后,坚定自己做得不错。
午膳厨房送来干烧鱼片、竹叶包糯米饭、盐酥虾仁、清炒莼菜萝卜丝、水煮裙带菜、粉丝炖南瓜条等,并芝麻糖火烧、八宝豆腐汤,分量比平时大许多。
这不是她和绣橘能吃完的分量,迎春正在纳闷,就听外头传来脚步声,小厮掀起门帘,傅恒解下披风踏进来。
“怎么烫伤了”他坐下问。
傅恒身形伟岸,迎春的视野一时完全为他逆光的身影笼罩,她紧张地直起身,默默把右手藏到袖子里,试图盖住药膏的味道。
“没、没什么要紧的,是我那丫鬟小题大做大人,鱼片闻着很香,我们先用膳吧”
少女正值十七岁年华,便是全无底气细着嗓子,声调也甜软如蜜,最能叫人不自觉百依百顺地投降。
傅恒却听也不听,说道“伸手。”
迎春只能乖乖照做。
傅恒捧住她向上伸出的手,最严重的伤处已经被上过了药,紫灰色的薄薄一层,呈干泥状,散发着阵阵药香,看起来有点丑,她蜷了蜷指尖。
“别动。”他蹙眉道,身后侍卫寂宽拿来纱布,他剪下一段,细细缠在她的指腹前段,握惯了剑柄的手轻柔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