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继续讲我阿翁之事吧。在农事方面,我阿翁实施均田制和租庸调制,在文化方面,又建造了弘文馆、史馆、崇文馆等来藏书”
嬴政对建造藏书馆兴趣不大,却对后世的耕种制度很有兴趣。
于是,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李令月“可否为我细细讲解一下均田制与租佣调制”
田里的粮食产量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至关重要,但凡是头脑清醒的封建帝王,就没有不关心耕种之事的。
李令月对于嬴政会向她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感到意外。
她对着嬴政点了点头,道“将我大唐的无主之地租予百姓种田,并向百姓征收赋税。我阿翁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唐从最初建国时的萧条中渐渐缓过了劲儿来”
均田制这种制度源自北魏孝文帝,彼时,男、女、奴婢和耕牛均可授田1,北齐与隋、唐也沿用了这种制度。
到了隋唐时,官方取消了对妇女、奴婢的授田。一定程度上,这也使得在田间劳作的妇女们不得不依附于她们的丈夫2。
李令月无意评价李世民不给妇女、奴婢和丁牛授田究竟是对是错,因为发展到武周一朝,随着百姓人口激增,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均田制已经隐隐有崩溃的迹象了朝廷已经没有足够多的田地可以租给百姓耕种。
在这种时候,阶级矛盾显然才是主要矛盾。
想要重新分配蛋糕,至少得先保住蛋糕甚至将被人夺走的蛋糕重新抢回来再说。
武皇与李令月若要抑制土地兼并,维持住均田制,其难度显而易见。
她们有心以法律的形式限定每家拥有的田地数量,每家可拥有的田地,则以爵位高低为准绳,依次递减。
但既得利者绝不会乖乖吐出吃进嘴里的肉,若要将新法推行下去,她们必将受到重重阻碍。
在李令月率军出征之前,武皇就在暗自为变法一事做准备。
这变法之事,不变则已,一变必要一鼓作气,否则一切便前功尽弃。
李令月将大唐的种种情况分享给嬴政后,又补充道“每个王朝发展到中后期,大概都绕不开土地兼并这个问题。我大唐如此,大秦日后亦是如此。虽说陛下眼下还不需要为此而担心,但日后这也是陛下的大秦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早在李令月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嬴政的脑子便已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
在他看来,李令月所说的这个“均田制”,与当初周王朝实行的“井田制”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譬如两者都是拿出国家的土地,租给底下的人种,且都规定了这土地只能供这些耕种者使用,不能随意买卖。
若说其中有什么不同,便是这“均田制”是直接将田地分发到种地的黔首手中,由黔首来缴纳赋税。“井田制”则是周天子将田地租借给底下的诸侯,诸侯又将土地租借给卿大夫与臣属等,届时,诸侯及其手下的卿大夫给周天子缴纳赋税。
坐拥这些田地的诸侯与卿大夫经过代代积累,势力会变得越来越强。而在井田上辛苦劳作的黔首们,则没有任何好处可拿,他们在耕种之时自然也提不起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