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丁白了一下眼睛,放下茶盏在旁边坐下,“军中银子又要用光了。”
“上次拨了七千两就用光了?”庞雨摸摸下巴,其实账本他经常看,好像确实不多了,军队就是个吞金兽,严格训练的军队更是如此,这七百人每日吃饭都不是一个小数。
器械、被服、营房都需要改善,目前还都是步兵,要达到庞雨计划的水陆并进,还要增加骑兵和船只,开支就更多了,普通驽马的价格都在二十两上下,骑乘马达到三十两,年龄适合的军马超过四十两,只想想都头痛。
庞丁扁扁嘴,“别人当武官的都是赚银子的,少爷你是往里亏银子。每月光饷银就要发一千多两,被服衣帽都是新的,兵刃器械也是新的,旧的不也能用么,每日还要有肉,没听说谁这么养兵的。”
“也没谁这么练兵,以后总不会亏的。”庞雨笑笑道,“流寇刚过了五个月,在他们下次来之前,咱们才有这练兵的闲暇,此时多花银子,比到时被砍了脑袋好。”
“流寇来了咱们上水营的船过江去,看那流寇过得来。”庞丁心痛的道,“少爷当日在云际寺分得了两万六七千两银子,后来又开了百顺堂,都是赚银钱的好路子,却没见银子落下。现在用下来就剩了一万两出头,每月用的比进的多,再用得两三月,怕就是不够了。”
“确实有些不够。”庞雨收了册子揉揉额头,“王公弼那里的军饷发了两月的,巡抚衙门、兵备道衙门打点完了,一个兵只有七钱银子到咱们手上,若是就这般发下去,当兵的人人都不满意,打起仗来无一兵可用,还不如吃了空饷,把银子给足几十个,打仗时还能保命。以前潘可大他们为啥要养家丁,便是来源于此。咱们的缺额比潘可大更多,因为老子比额兵还超出两百,但咱们赚钱的法子也比潘可大要多,码头现在就能给咱们赚钱。”
庞丁站起来道,“我帮少爷算了,安庆一年漕粮八万石,贩卖往江南的漕粮最多也就是二十多万石,这还是往年,今年流寇这么一祸害,能不能有这数还说不准,便按十抽一的数,有一万多两银子,但各家船埠头、小牙行、官府的人一分,再开支了刘若谷那些管牙行的人,咱们也就是三五千两银子,只够你养两三月的兵。”
“漕粮是最大宗,其他是也要收的,码头和船行只是第一步罢了。”庞雨闭着眼默想了片刻,“倒是用银子的地方马上要更多,有些钱还是我特别想用的,可惜用不出去。”
刚说到此处,郭奉友的声音在外边道,“大人,何仙崖回来了,在门外候着。”
庞雨对庞丁一拍手道,“刚说到就来了,快让他进来。”
庞雨走出书房,在后衙院内等待何仙崖。
片刻之后何仙崖跟在郭奉友身后走进来,他脸色略有些不快,以前想见二哥就见,还没遇到过被拦在大门外的,尤其郭奉友明知自己和庞雨的关系。
他一见到庞雨,连忙加快脚步越过郭奉友,对着庞雨一躬身道,“见过大人。”
庞雨大笑一声过去抬起他手臂,上下打量一下道,“好久没见三弟,真个有些不惯,总算回来了,事情可办得顺利。”
何仙崖抬头看着庞雨道,“那复社社刊的事已谈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