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敢,无论堂尊和孙先生有何安排,小人无不遵从。”
庞雨客气的回答,他也想起似乎曾听唐为民说过,一月、五月、九月这几个月上任有些不太吉利,当时唐为民自己都想拖到十月的,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但又都说不出原因来,庞雨当时以为只是吏目这样,原来流官也是这样。
孙先生回头看到阮劲远远跟在后边,不由笑道,“这些快手对庞班头倒是忠心耿耿。”
“其实小人当这班头不久,只是无甚私心,所以他们愿意为在下做事。”
孙先生嗯了一声,他准备进入正题,不由带着些戒备的转头向庞雨问道,“那黄先生走的时候,也未跟我们告辞,他有没有托你带什么话?”
庞雨知道这幕友来探底细来了,他最想知道庞雨有什么要求,然后再看能不能办到。
“黄先生说,桐城民乱不久,他有些不敢去,但他个人猜测,所以会民乱,是地方民壮没有着实点检,若是有忠勇之士带领壮班,那民乱一早便平了。”
孙先生恍然,原来庞雨是想要壮班,当下问道,“桐城的壮班额员多少?”
“一百九十二。”
看样子孙先生对地方上的衙门事务十分清楚,他并没问壮班现任班头是谁,这种班头任命就是知县一句话而已。
目前征收的壮班银是摊牌在田赋中的,每年足额征收的,每人工食银是六两,一百九十二人每年是一千余两,壮班实际人数只有二三十人,其他的都是空饷,大多被各房分了,庞雨现在拿出了两千两银子的大礼,自然不是为了空额,而是要实在的壮班工食银。
孙先生大致算了一下,三年的壮班银子是三千多两,庞雨是有赚的。
庞雨继续道,“小人亲历桐城民乱,乱民初始只有二十八人,且都是乌合之众,实际当时只需十余青壮,还不需刀枪,人手一根白梃便能平了乱事。何至于最后差点动摇南直隶半壁,听闻还惊动了内阁和皇上,小人心中颇有些愤愤不平。究其原因,当时快班和壮班徒有其名,杨芳蚤大人虽是尽责,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局面最后不可收拾。”
“那庞班头的意思,壮班该如何管起来?”
“在下觉得,桐城百年太平,既然突遭变乱,那衙门里也要跟从前不同。快班和壮班若是合在一起,巡捕缉凶和安靖地方实际便是一回事,人手调动却更灵活了。如此把两班人力充分运用,再严加训练,定能成为杨大人的得力臂助。”
孙先生瞟了庞雨一眼,他算是弄明白庞雨的要求了,就是他一个人既要当快班班头,又要当壮班班头,难怪要下那么大的本钱。
他没有直接答应庞雨,只是微微点头后道,“壮班是要检点的,但以前衙门有什么规矩,仓促变动不得,庞班头可能体谅?”
庞雨明白说的是工食银,一百九十多个人,都靠庞雨肯定养不起,以前各房分了的,庞雨准备要拿一部分回来,但要想全拿回来,可能难度确实太大,孙先生也不愿意去触动原来的规矩。
只得对孙先生道,“小人会与各房商议,不会闹出事端来。”
孙先生又沉吟片刻道,“此次南来,孙某和堂尊沿运河南下。一路听闻流寇消息,听闻已重入河南,甚至已出没于河南东南一带。孙某与堂尊商议过,原本便要把壮班切实点检起来,班头自然也要一个雄壮之士,人选嘛,孙某回去再与堂尊商议。”
庞雨知道孙先生这里已经同意,最后一句话基本是明示了,赶紧从袖中递过去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孙先生看了一眼,理所当然的揣入了怀中。
两人在客栈门口分别,庞雨留在了外边,阮劲从后面跟上来讨好的道,“班头是否都跟那孙先生商量好了?”